第177章 晨安与朝乱(2/2)
当最后一位大臣入殿完毕,殿外传来三声清脆的钟鸣——这是女皇西卡琉司即将驾临的信号。所有大臣立刻起身,整理好朝服的褶皱,双手交叠放在小腹前,目光望向殿门方向,连大气都不敢喘。片刻后,西卡琉司的身影出现在殿门口,她穿着暗金色龙纹朝服,领口与袖口缀着珍珠与红宝石,皇冠上的鸽血红宝石在晨光中闪着冷光,身后跟着四名侍女,侍女们手托金色托盘,托盘上分别放着玉玺、奏折与怀表,脚步整齐地跟在她身后,每走三步便屈膝行礼一次,尽显宫廷威仪。
西卡琉司走上宝座时,大臣们同时躬身行礼,齐声说道:“参见陛下,陛下圣安!”声音整齐划一,在殿内回荡。西卡琉司在宝座上坐下,抬手示意:“众卿平身。”大臣们这才直起身,依次落座,动作间不敢有半分逾越——按照规矩,落座时需先提衣摆,再轻轻坐下,避免朝服摩擦发出声响。
可这份庄严没持续多久,就被拜伦?科斯塔打破了。他拿起案几上的羊皮奏折,“啪”地拍在桌面上,震得银质茶杯微微晃动,连宫廷礼仪中“不可喧哗”的规矩都抛到了脑后:“陛下!暗精灵联合魔族的消息,臣认为不过是危言耸听!三百年前他们被先帝击败,如今不过是苟延残喘,咱们边境有十万精锐骑士,黑沙谷的符文炮射程能覆盖三里地,何必怕他们!”
阿尔弗雷德?汉森立刻起身,顾不得先躬身行礼就急着反驳:“陛下,拜伦大人此言差矣!国库如今只剩九十八万金币,去年检修符文炮、加固城墙已耗空大半财力,士兵的冬衣还没备齐,若是开战,粮草与军备都跟不上啊!”他说话时过于激动,腰间的鎏金玉带撞到案几,发出“咚”的一声,违反了“议事时需保持仪态”的礼仪,引得旁边的大臣悄悄皱眉。
西卡琉司坐在宝座上,目光扫过两人,没先追究礼仪失当,只是沉声道:“众卿有话好好说,按宫廷规矩,发言需先躬身行礼,不得喧哗。”
可她的话刚落,塞缪尔?格雷就起身,先朝着宝座躬身行礼,动作标准却带着敷衍,随后走到悬挂的大陆羊皮地图前,用象牙杖指着佣兵王国的位置:“陛下,依臣之见,不如让佣兵王国出兵在前。塞拉的银狼佣兵团有五万兵力,让他们守住黑沙谷,咱们再派三万精锐在后支援,既不耗咱们的粮草,还能让他们挡刀子,此乃万全之策。”
“塞缪尔大人这是让佣兵王国当炮灰!”伊莱亚斯?怀特猛地起身,这次倒记得躬身行礼,可语气里的急躁却藏不住,“陛下,上个月臣派使者去佣兵王国谈贸易,塞拉连面都不见,只传话说‘不做依附帝国的生意’。她对帝国本就有戒心,现在让她出兵,她怎会同意?况且佣兵王国与魔族有贸易往来,万一倒向魔族,咱们腹背受敌啊!”
“伊莱亚斯大人是怕断了自家商行的财路吧!”塞缪尔冷笑一声,忘了躬身就直接反驳,“臣听说,您弟弟在南方的商行,靠卖魔道器给佣兵王国赚了不少金币,您当然不想得罪塞拉!”
“你胡说!”伊莱亚斯气得满脸通红,抬手就要去指塞缪尔,却被旁边的大臣拉住——按照宫廷规矩,议事时不可对同僚指指点点,更不可动怒失态。可他已经顾不上这些,挣脱开大臣的手,大声道:“塞缪尔?格雷,你去年偷偷把帝国铁矿卖给北联邦盗匪,这事以为没人知道?你还好意思说我!”
“你血口喷人!”塞缪尔也急了,冲上去就要抓伊莱亚斯的衣领,两人扭打在一起,朝服的褶皱被扯得不成样子,案几上的银质茶杯被碰倒,茶水洒在明黄色的绸布桌垫上,连宫廷礼仪中“不可在殿内斗殴”的铁律都抛到了九霄云外。
周围的大臣们反应各异:有的起身劝架,却忘了先躬身请示陛下;有的悄悄退到角落,假装没看见;掌管宗教事务的主教则双手交叉放在胸前,闭上眼睛默念经文,却时不时偷瞄一眼,显然也在关注事态发展。整个议事殿乱成一团,庄严的宫廷氛围荡然无存,只剩下大臣们的争吵与拉扯声。
西卡琉司坐在宝座上,脸色沉得像寒冬的湖面。她看着眼前礼仪尽失的景象,指尖紧紧攥着宝座的扶手,指节泛白——这些大臣,平日里在宫廷宴会上个个仪态优雅,遵守礼仪一丝不苟,可到了关键时刻,却为了私利争吵斗殴,连最基本的规矩都忘了。
“都给朕住手!”西卡琉司终于开口,声音不算洪亮,却带着帝王的威严,瞬间压过了殿内的嘈杂。争吵的大臣们顿时僵住,缓缓抬头看向宝座,拜伦的手还停在半空,塞缪尔和伊莱亚斯互相扯着对方的朝服,却不敢再动一下。
西卡琉司的目光扫过众人,先看向礼仪失当最严重的塞缪尔和伊莱亚斯:“塞缪尔?格雷、伊莱亚斯?怀特,你们在议事殿斗殴,违反宫廷礼仪,漠视帝王威严,即刻起停职回家反省,何时想明白‘礼仪’与‘为国’的含义,何时再回来见朕!”
两人脸色骤变,想要辩解,却被西卡琉司冰冷的眼神逼了回去,只能不甘心地松开手,整理好凌乱的朝服,朝着宝座躬身行礼:“臣……臣遵旨。”他们行礼时动作僵硬,却不敢再违反礼仪,只能低着头退出殿外。
随后,西卡琉司看向拜伦?科斯塔:“拜伦大人,你即刻前往边境,监督符文炮部署与防御工事加固,三日内必须完成,若有延误,按宫廷律法处置。出发前需到礼部领取‘帝国特使’令牌,持令牌可调动边境所有兵力,不得有误。”
“臣遵旨!”拜伦躬身行礼,这次动作标准,再不敢有半分傲慢——他知道,陛下已经动了真怒,再违反规矩,后果不堪设想。
“阿尔弗雷德大人,”西卡琉司转向户部大臣,“半个月内,凑齐五十万石粮草、三十万套冬衣,可按宫廷规矩,向各贵族封地征调,但不得加重平民赋税。若凑不齐,你就自请辞呈,回封地养老。”
阿尔弗雷德连忙躬身:“臣遵旨!”他额角渗出冷汗,却不敢有丝毫怨言,只能在心里盘算着如何按规矩征调粮草,又不引发贵族不满。
其他大臣看着这一幕,再也没人敢多话。西卡琉司让内侍官宣读了“加强边境巡逻”“整顿工部生产魔道武器”的旨意,大臣们均躬身领旨,动作整齐划一,再不敢有半分懈怠。
议事结束后,按照宫廷规矩,大臣们需按入殿顺序依次退殿,退殿时需再次朝着宝座躬身行礼。当最后一位大臣退出殿门,侍卫们整齐地抬手行礼,殿内终于恢复了安静。
西卡琉司靠在宝座上,闭上眼睛,疲惫地揉了揉眉心。她知道,暂时的礼仪整顿与旨意下达,解决不了根本问题——朝堂的腐朽、大臣的私心,像附骨之疽,不是靠几次训斥就能根除的。阳光渐渐西斜,透过穹顶的彩绘玻璃,在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像一道道无声的叹息,笼罩着这座既庄严又腐朽的皇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