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颠倒乾坤(2/2)
而被浓烟笼罩的斗兽场中,奥格瑞姆的金属义肢正疯狂砸着魔晶炮的炮管。炮管被他砸得变形,里面的魔晶石碎成了粉末。他看着空空如也的赛场,沙地上只留下血迹与断箭,突然发出困兽般的咆哮——他终于明白,自己精心布置的屠场,早已变成银狼与黑鸦联手掀翻棋盘的舞台,而他,成了那个最可笑的棋手。
奥格瑞姆的金属义肢猛地攥住栏杆,铸铁被捏出五道深痕,指节处的暗纹因愤怒而泛着红光。他盯着赛场中央那片空荡荡的沙地,突然狞笑:“既然他们舍不得打,就找些舍得打的来。”他转身对亲兵说,声音里带着不加掩饰的狠厉,“传我命令!铁爪、石盾、毒蝎三团,立刻进场,围剿银狼和黑鸦!告诉他们,谁能砍下塞拉和柯尔的头,我就分给他西部的铁矿!”
铁栅栏突然从两侧滑开,三支佣兵团的士兵像潮水般涌进赛场。铁爪团长举着巨锤冲在最前,巨锤上还沾着沙虫的绿血;石盾的盾墙紧随其后,盾牌层层叠叠,像一堵移动的石墙;毒蝎的尾镖在阳光下泛着绿光,那是淬了剧毒的,只要擦破一点皮,就会立刻麻痹。这些被赤斧威逼归顺的佣兵团,此刻成了最凶狠的刀,朝着地道入口的方向冲去——他们知道,银狼和黑鸦还没跑远。
“狗娘养的奥格瑞姆!”独狼的巨斧劈开一名铁爪佣兵的头颅,鲜血溅在他脸上,温热的液体顺着下颌流进衣领,“居然让炮灰来耗我们!”塞拉的战斧则横扫出半道弧光,逼退石盾的盾墙,盾牌被斧刃砍出一道裂痕,石屑飞溅。
她对柯尔嘶吼:“还演吗?再演就成肉泥了!”
柯尔的鸦羽箭突然转向,一箭射穿毒蝎团长的手腕。毒蝎团长惨叫着扔掉尾镖,手腕上的鲜血喷涌而出。“黑鸦的箭,终于舍得杀人了?”柯尔扯掉披风上的鸦羽徽章,露出底下银狼的狼头印记——那是昨夜塞拉给他的,为的就是这一刻。“弓箭手换破甲箭!掩护银狼冲左翼!”破甲箭的箭簇更锋利,能穿透石盾的缝隙,是对付石盾佣兵团的最好武器。
真正的血战从正午打到黄昏。银狼的楔形阵与黑鸦的箭阵第一次真正合为一体:塞拉的战斧劈开盾墙缺口,柯尔的箭雨精准压制缺口后的弩手,不让他们有机会射击;独狼扛着受伤的黑鸦弓箭手撞开石盾,他的肩膀被盾牌砸得淤青,却没停下脚步;独眼龙的义眼则锁定毒蝎佣兵的暗器轨迹,每当有尾镖射出,他就会大喊提醒,让同伴及时躲开。
铁爪团长的巨锤砸断了独狼的肋骨,独狼能感觉到断骨刺进内脏的剧痛,却咬着牙将匕首捅进对方的咽喉——匕首从铁爪团长的下巴刺入,穿透颅骨,鲜血从他的嘴里涌出,溅在独狼的脸上。石盾的盾墙压得塞拉单膝跪地,她的手臂酸痛得几乎抬不起来,柯尔的箭突然从盾缝射入,射穿了举盾佣兵的眼睛——那名佣兵惨叫着倒下,盾墙出现一道缺口,塞拉趁机挥斧,劈开了另一名佣兵的胸膛。最惨烈时,银狼的斥候与黑鸦的弓箭手背靠背组成圈,用断剑和箭杆对抗涌来的敌人,有人断了胳膊,有人没了腿,却没人松开手中的武器。沙地上的血洼里,狼头徽章与鸦羽徽章混在一起,沾着血和沙,再也分不清彼此。
当最后一名炮灰倒下时,赛场已成血色沼泽。沙地上积着厚厚的血,踩上去会发出“咕叽”的声响,断肢与残兵散落各处,空气中弥漫着血腥与腐臭的味道。银狼还能站着的不足三十人,每个人都带着伤,甲胄破碎,武器卷刃;黑鸦的弓箭手只剩十余个,箭囊空空如也,有人的弓弦断了,就用断箭当匕首。塞拉拄着战斧喘息,斧刃上的血顺着刃口往下滴,在沙地上积成一小滩;柯尔的箭囊彻底空了,他的肩胛插着一支断箭,鲜血染红了他的鸦羽披风。两人相视一笑,笑容里都带着血腥味,却比任何时候都坚定。
“精彩。”看台上的奥格瑞姆拍着手,金属义肢的掌声在死寂的赛场里格外刺耳,像在嘲笑他们的狼狈。“现在,该轮到主角登场了。”他的声音里带着残忍的期待,像在看一场好戏。
东、西、北三面的铁栅栏同时升起,赤斧的精锐部队列着整齐的方阵走进来。他们的甲胄是黑色的,上面刻着断斧的标志,手中的巨斧泛着冷光,步伐整齐划一,每一步都踏得沙砾震颤。奥格瑞姆站在方阵最前,金属义肢握着柄闪着暗紫色斗气的巨剑——那是赤斧的镇团之宝,用魔族的骨头锻造的,能吸收使用者的斗气,变得更锋利。身后是三百名全副武装的赤斧士兵,每个人的甲胄都擦得锃亮,与浴血的银狼、黑鸦形成刺眼对比——一边是养精蓄锐的精锐,一边是筋疲力尽的残兵。
“以逸待劳,这招怎么样?”奥格瑞姆的巨剑指向塞拉,剑尖的斗气泛着暗紫色的光,“沙虫没啃死你们,炮灰没耗死你们——今天,就让赤斧的血,给你们收尸。”他的笑容狰狞,像要将银狼和黑鸦生吞活剥。
第一波冲锋来得猝不及防。赤斧士兵组成的盾阵像移动的城墙,朝着银狼与黑鸦的残兵压来,巨斧方阵跟在后面,斧刃闪着寒光。塞拉与柯尔同时下令:“收缩阵型!”他们知道,现在不能硬拼,只能靠残存的力量,守住最后一道防线。
银狼的残兵用断盾组成半圆,将黑鸦的弓箭手护在中央;黑鸦的弓箭手爬上残留的看台立柱,站在高处,能看得更远;独狼忍着断骨的剧痛,将最后几颗魔晶炸弹捆在身上——那是从赤斧士兵的尸体上搜来的,“老子去炸盾阵!只要能炸开一道缺口,你们就能冲出去!”独眼龙则拽出藏在义眼里的信号弹,却发现引线早已在刚才的混战中磨断——那是用来召唤华伦特的,现在,成了没用的废铁。
“铛——”赤斧的巨斧撞上银狼的断盾,木屑飞溅中,两名银狼佣兵被劈成两半,鲜血溅在旁边的同伴身上。塞拉的战斧与奥格瑞姆的巨剑狠狠相撞,“当”的一声脆响,她被震得后退三步,虎口崩裂,鲜血顺着斧柄往下流,而奥格瑞姆纹丝不动,金属义肢上的斗气越来越盛,暗紫色的光几乎要将他整个人包裹。
“撑住!”柯尔的最后一支箭射穿赤斧小队长的咽喉,那名小队长捂着脖子倒下,却有另一柄长矛刺穿了柯尔的肩胛。长矛从他的左肩刺入,右肩穿出,鲜血喷涌而出,染红了他的披风。他看着塞拉被奥格瑞姆压制,突然嘶吼着扑向最近的赤斧士兵,用身体挡住刺向塞拉的矛尖——矛尖从他的后背刺入,前胸穿出,他咳出一口血,却死死抓住矛杆,不让士兵再往前一步。
当暮色笼罩赛场时,银狼与黑鸦的阵型已缩成一团。塞拉的战斧只剩半截,斧柄被奥格瑞姆的巨剑砍断,她只能用半截斧刃对抗;柯尔的肩头插着长矛,他靠在一根立柱上,气息微弱;独狼靠在断盾上喘息,肋骨的断骨刺穿了皮肉,鲜血从他的腹部流出来,染红了他的裤子;独眼龙的义眼被打坏了,只剩下一只肉眼,却还在盯着赤斧的方阵,寻找突围的机会。赤斧的方阵则像没受到影响般,再次举起了武器,巨斧与盾牌碰撞的声响,像死神的脚步声。
奥格瑞姆的巨剑高高举起,暗紫色的斗气映红了他的脸,像染了血。“结束了。”他的声音低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巨剑朝着塞拉的头顶劈下——他要亲手砍下塞拉的头,让所有不服赤斧的佣兵团知道,反抗的下场是什么。
奥格瑞姆的巨剑即将劈落的刹那,斗兽场顶端突然传来金属碎裂的锐响。那声响尖锐刺耳,像魔晶炮炸膛,盖过了所有的惨叫与兵器碰撞声。“轰隆——”西看台的断檐轰然坍塌,瓦砾与碎石像暴雨般落下,紫金色的暗物质能量如瀑布般倾泻而下,将赤斧方阵笼罩其中。能量带着冰冷的压迫感,让赤斧士兵的斗气瞬间紊乱,有人甚至握不住手中的武器,巨斧“哐当”一声掉在地上。华伦特的身影站在坍塌的缺口处,暗物质手臂泛着冷光,像镀了一层紫金色的冰,身后跟着数十名全副武装的战士——他们的铠甲是银白色的,上面印着黄金帝国的雄狮徽记,雄狮的眼睛镶嵌着红色的宝石,在暮色里泛着光。战士们手中的魔导步枪是黑铁与魔晶的结合体,枪口对准看台上的赤斧佣兵,枪膛里的魔晶石正泛着淡蓝的光。
“奥格瑞姆,你的屠场,该关门了。”华伦特的声音穿透硝烟,像从云端传来,暗物质能量在他掌心凝成尖刺,尖刺上的紫金色光芒越来越盛,“五天之约,我没迟到吧?”他的目光扫过赛场里的银狼与黑鸦残兵,落在塞拉和柯尔身上,眼底闪过一丝愧疚——他来晚了,让他们受了这么多苦。
战士们的皮靴踏过断墙的脆响里,混着魔导步枪上膛的轻鸣。“咔嗒——”整齐的上膛声在赛场里回荡,让赤斧士兵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最前排的黄金帝国骑士举起鸢盾,盾面的皇家纹章在残阳中泛着金光,与银狼的狼头、黑鸦的鸦羽形成三足鼎立之势——这是三方的联盟,是奥格瑞姆从未想过的结局。
“是黄金帝国的皇家卫队!”看台上突然响起惊呼。一名赤斧弓箭手刚要抬弩,就被魔导步枪的光束射穿手腕——光束是淡蓝色的,像一道闪电,瞬间穿透了他的甲胄与皮肉,鲜血喷涌而出。他惨叫着从看台上滚落,摔在沙地上,手腕上的伤口还在冒着烟。其他赤斧弓箭手见状,再也不敢抬手,纷纷扔下弩箭,抱头蹲在地上。奥格瑞姆的金属义肢猛地砸向地面,暗紫色斗气炸开的涟漪却被华伦特的暗物质能量压制——那能量里混着皇室特有的龙血气息,是黄金帝国最顶级的压制性力量,专门克制魔族与黑暗属性的斗气,而奥格瑞姆的巨剑,恰好吸收了魔族的力量。
塞拉看着华伦特身后的战士们将魔导步枪对准赤斧方阵,突然笑了。笑容里带着疲惫,却也带着释然,掌心的汗渍混着血污,握半截斧柄的力气却一点点回来。柯尔咳着血,肩头的长矛被黄金帝国的军医拔下——军医动作利落,用止血粉撒在伤口上,再用绷带缠紧,柯尔疼得龇牙咧嘴,却对塞拉眨了眨眼:“这支援,比十坛麦酒还够劲。华伦特这小子,总算没吹牛。”
华伦特的暗物质能量突然扩散,在斗兽场四周织成半透明的屏障。屏障泛着紫金色的光,将整个赛场罩在里面,不让任何人进出。“铁爪、石盾、毒蝎的人听着,”他的声音透过屏障传遍全场,清晰地落在每个佣兵的耳朵里,“放下武器者,既往不咎。黄金帝国可以保证你们的安全,还会分给你们原本属于你们的领地。”
三支佣兵团的残兵面面相觑。铁爪的一名小队长突然扔掉巨锤,巨锤“哐当”一声砸在地上,他“噗通”一声跪地,铠甲碰撞的声响像多米诺骨牌,瞬间引发连锁反应——越来越多的佣兵放下武器,跪地投降。他们早就受够了奥格瑞姆的压迫,现在有黄金帝国撑腰,再也不想为赤斧卖命。赤斧方阵的盾墙开始松动,有士兵偷偷看向黄金帝国战士手中的魔导步枪,喉结滚动着——那是他们连见都没见过的武器,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对抗。
奥格瑞姆的金属义肢攥得咯咯作响,巨剑在掌心颤抖,暗紫色的斗气越来越弱。他看着华伦特站在屏障中央,暗物质能量与黄金帝国的皇家气场交织,像一尊不可战胜的神。他突然明白自己输在了哪里——他以为佣兵王国的胜负只靠刀斧与斗气,却忘了外面的世界,早已架起了更锋利的剑,早已结成了更强大的联盟。他的算计,在绝对的力量与信任面前,像个笑话。
“包围起来。”华伦特对身后的战士扬了扬下巴。战士们立刻行动,魔导步枪的光束在斗兽场边缘织成金色的网,将赤斧的残兵困在中央。没有一人反抗,所有人都放下了武器——他们知道,反抗只会死得更快。
华伦特转身走向塞拉,暗物质手臂轻轻碰了碰她的狼头徽章,动作轻柔,带着歉意:“我说过,会带来惊喜。抱歉,来晚了。”
塞拉的战斧在沙地上拄出半道痕,狼头斧刃映出华伦特身后的黄金帝国旗帜——旗帜是金黄色的,上面绣着雄狮,在暮色里泛着光。暮色漫过斗兽场的断墙时,她听见柯尔在清点黑鸦的幸存者,声音虽然虚弱,却带着希望;独狼正缠着黄金帝国的军医要“能让断骨长快点的药”,军医被他缠得没办法,只能给他一瓶药膏;独眼龙的义眼被黄金帝国的工匠取下,工匠说能修好,他正盯着工匠手中的工具,嘴里念念有词,不知道在琢磨什么。
华伦特的暗物质屏障在残阳中泛着紫金色的光,将赤斧的怒吼、银狼的喘息、黑鸦的咳嗽都温柔地裹在里面。刃牙城的风穿过缺口,带着沙虫的余腥与落星城麦饼的香气——那是银狼的斥候从落星城带来的,给受伤的同伴充饥。风里还带着希望的味道,像在为这场颠倒乾坤的对决,奏响最悠长的尾音。
奥格瑞姆被黄金帝国战士押走时,金属义肢在地面拖出刺耳的声响。他的头低垂着,曾经的嚣张与狠厉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狼狈与不甘。他最后看了一眼赛场中央——沙地上,狼头、鸦羽与雄狮的影子终于重叠,在暮色里凝成佣兵王国新的轮廓。那轮廓里,没有压迫,没有杀戮,只有共存与希望。
残阳最后一缕光落在斗兽场的断檐上,将一切都染成金色。塞拉、柯尔、华伦特站在赛场中央,三人的手叠在一起,狼头徽章、鸦羽徽章与雄狮徽章贴在一起,泛着光。这是新秩序的开始,是颠倒乾坤后的新生——佣兵王国,再也不会是赤斧的屠宰场,而是所有佣兵团与平民的家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