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8章 病态的霸总(2/2)

可她的心里,却没有丝毫的喜悦。

厉氏集团,是她用半辈子的青春和血汗换来的。

也是她用一辈子的幸福,换来的。

她想起了厉沉舟,想起了他瘫坐在办公椅上,眼神空洞的样子。

她不知道,自己这样做,是对还是错。

可她知道,她没有回头路了。

秘书看着她脸上的苦涩,轻声安慰道:“苏总,您做得很好。今天的会议,非常成功。”

苏晚缓缓转过头,看着秘书,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是吗?”

她顿了顿,轻声说道:“走吧,去看看厉沉舟。”

秘书点了点头,推着她,朝着厉沉舟的办公室走去。

走廊很长,阳光很暖。

苏晚看着窗外的车水马龙,心里一片茫然。

她赢了。

赢了股份,赢了公司,赢了尊严。

可她,却输掉了那个曾经满心欢喜,说要和她一起过一辈子的人。

办公室的门,就在眼前。

苏晚深吸一口气,轻声说道:“推我进去吧。”

秘书点了点头,推开了门。

厉沉舟依旧瘫坐在办公椅上,身上的西装皱巴巴的,头发乱糟糟的,眼底布满了红血丝。他面前的烟灰缸里,堆满了烟蒂。

听到开门声,他缓缓抬起头,看到了坐在轮椅上的苏晚。

四目相对,两人的眼神里,都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有恨,有怨,有悔,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空气,瞬间变得安静。

只有窗外的风声,和彼此的呼吸声,在寂静的房间里,缓缓回荡。

苏晚看着他,轻声说道:“会议结束了。很成功。”

厉沉舟没有说话,只是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里,充满了无尽的悲凉和绝望。

苏晚看着他,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了一下,疼得钻心。

她知道,他们之间,再也回不去了。

这场爱恨交织的战争,没有赢家。

他们,都输得一无所有。

阳光透过落地窗,洒在两人的身上,却驱散不了,彼此心里的寒意。

厉氏集团的未来,一片光明。

可他们的未来,却一片黑暗。

再也,没有了光。

厉氏集团的顶楼公寓,如今早没了往日的奢华气派,窗帘常年拉得严严实实,光线昏暗得像座不见天日的牢笼。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烟味和消毒水味,混在一起,透着一股挥之不去的压抑。

厉沉舟窝在客厅的旧沙发里,身上穿着一件皱巴巴的灰色卫衣,头发依旧乱糟糟地披散着,遮住了大半张脸。他的嘴里,正不干不净地骂着,从苏晚的祖宗十八代,骂到厉氏集团的那些董事,最后又绕回苏晚身上,污言秽语,不堪入耳。

这些天,他像是魔怔了一样,醒着的时间里,十有八九都在骂人。骂苏晚心狠手辣,骂她鸠占鹊巢,骂她毁了他的一切。他骂得唾沫横飞,嗓子都哑了,却依旧不肯停下,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发泄出心里那股滔天的恨意和绝望。

苏晚坐在不远处的轮椅上,手里捧着一份文件,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厉沉舟的骂声,像是一把把淬了毒的刀子,一下下剐着她的耳膜,也剐着她早已千疮百孔的心。

她忍了很久,从最初的愤怒,到后来的麻木,再到现在,一股难以遏制的烦躁,正顺着脊椎一点点往上爬。

“够了。”苏晚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股冰冷的力道,像是在这昏暗的空气里,砸下了一块冰。

厉沉舟像是没听到一样,反而骂得更起劲了:“苏晚你这个毒妇!你不得好死!你抢了我的公司,你把我当成狗一样困在这里,你迟早会遭报应的!”

苏晚缓缓放下手里的文件,抬起头,目光冷冷地落在厉沉舟身上。她的眼神里,没有恨,没有怨,只有一片死水般的沉寂。她转动轮椅,缓缓朝着厉沉舟的方向挪过去,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卷透明胶带。

厉沉舟还在骂着,唾沫星子溅了一地。他看到苏晚朝自己走过来,非但没有收敛,反而梗着脖子,眼神凶狠地瞪着她:“怎么?你又想干什么?想打我?想电我?有本事你就弄死我!”

苏晚没有说话,只是在他面前停下。她抬起手,捏着胶带的一端,眼神平静地看着他那张喋喋不休的嘴。

厉沉舟看着那卷胶带,心里猛地咯噔一下,骂声戛然而止。他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脖子,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你……你想干什么?”

苏晚依旧没有说话,只是俯下身,趁着厉沉舟愣神的功夫,猛地伸手捏住了他的下巴,让他的嘴被迫张开。然后,她迅速扯过胶带,“撕拉”一声扯下长长的一截,不由分说地朝着厉沉舟的嘴上贴去。

“唔!唔唔!”厉沉舟猝不及防,被胶带粘住了嘴,只能发出含糊不清的呜咽声。他拼命地挣扎着,脑袋左右摇晃,想要把嘴上的胶带甩下来,可苏晚的手劲大得惊人,死死地按着他的脸,不让他动弹分毫。

苏晚的动作很利落,一圈又一圈,将胶带紧紧地缠在厉沉舟的嘴上,直到他的嘴被封得严严实实,连一丝声音都发不出来,才肯罢休。

她松开手,看着厉沉舟因为愤怒和挣扎而涨得通红的脸,看着他那双喷火的眼睛,缓缓靠回轮椅里,眼底依旧平静无波。

世界,终于安静了。

厉沉舟瞪着苏晚,胸腔剧烈地起伏着,鼻子里发出粗重的喘息声。他拼命地扭动着身体,想要伸手去撕嘴上的胶带,可他的胳膊被苏晚提前用绳子捆在了沙发扶手上,只能徒劳地挣扎着,发出“呜呜”的闷响。

苏晚看着他这副狼狈的样子,缓缓从轮椅侧边的储物格里,拿出了一根皮鞭。

那是一根黑色的皮鞭,鞭身是用柔软却坚韧的牛皮制成,鞭梢微微泛着冷光,看着就让人头皮发麻。

厉沉舟的瞳孔骤然收缩,挣扎的动作猛地一顿。他看着苏晚手里的皮鞭,眼神里的愤怒,瞬间被恐惧取代。他想起了那些在囚室里的日子,想起了被电夹子电得浑身抽搐的滋味,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瞬间窜遍了全身。

苏晚掂了掂手里的皮鞭,鞭梢在空中划过一道凌厉的弧线,发出“啪”的一声脆响,在这寂静的客厅里,显得格外刺耳。

“厉沉舟,”苏晚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股穿透骨髓的寒意,“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这么喜欢骂人?”

她缓缓转动轮椅,靠近厉沉舟,手里的皮鞭,轻轻搭在了他的肩膀上。冰凉的触感,让厉沉舟的身体猛地一颤。

“你骂我的时候,心里很爽吗?”苏晚的目光,像是一把冰冷的手术刀,一点点剖开他的伪装,“你骂我毒妇,骂我不得好死,可你有没有想过,这一切,是谁造成的?”

她的手微微用力,皮鞭的末梢,轻轻蹭过厉沉舟的脖颈,带来一阵酥麻的痒意,却让厉沉舟的心脏,跳得快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你害死了福舟的孩子,逼得福舟妻离子散,你把我踹成了残废,你毁了我的一辈子,你还有脸在这里骂我?”苏晚的声音,陡然拔高了几分,眼底的平静,终于被一丝怒意打破,“厉沉舟,你到底有没有心?”

厉沉舟瞪着她,眼睛里布满了血丝。他的嘴里被胶带封着,说不出一句话,只能发出“呜呜”的嘶吼,像是被困在牢笼里的野兽,绝望而愤怒。

他拼命地挣扎着,手腕上的绳子,勒得他的皮肉生疼,渗出了血丝。他看着苏晚手里的皮鞭,看着她那双冰冷的眼睛,心里的恐惧,和恨意交织在一起,几乎要将他吞噬。

苏晚看着他挣扎的样子,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意。她缓缓扬起手,皮鞭在空中划过一道漂亮的弧线,然后,猛地落下。

“啪!”

一声脆响,皮鞭结结实实地抽在了厉沉舟的胳膊上。

一阵火辣辣的痛感,瞬间从胳膊蔓延开来,厉沉舟的身体猛地绷紧,额头上瞬间冒出了冷汗。他死死地咬着牙,却因为嘴被封住,连一声痛呼都发不出来,只能发出压抑的呜咽声。

“说啊,”苏晚的声音,像是淬了冰,“你为什么喜欢骂人?是因为心里的恨太多,没地方发泄吗?还是因为,你根本就是个懦夫,只会用骂人来掩饰自己的无能?”

她再次扬起手,皮鞭又一次落下,抽在了厉沉舟的背上。

“啪!”

痛感越来越强烈,厉沉舟的身体,因为疼痛而剧烈地颤抖着。他的眼睛里,涌出了屈辱的泪水,顺着脸颊往下淌,浸湿了嘴上的胶带。

他恨苏晚,恨她的狠辣,恨她的绝情,可他更恨自己,恨自己的愚蠢,恨自己的偏执,恨自己亲手毁了一切。

苏晚的皮鞭,一下又一下地落在他的身上,每一下,都带着刺骨的疼痛,却也带着积压了多年的怨怼。她看着厉沉舟的脸,看着他眼底的泪水,心里却没有丝毫的快意,只有一片麻木的冰冷。

她不是想折磨他,她只是想知道,这个男人,到底有没有心。

不知过了多久,苏晚终于停了手。她的手臂微微发酸,看着厉沉舟身上那一道道清晰的红痕,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厉沉舟瘫在沙发上,浑身都在颤抖,额头上的冷汗,浸湿了他的头发,黏在脸上,狼狈不堪。他的嘴里,依旧被胶带封着,只能发出微弱的呜咽声,眼神里的恨意,已经被绝望取代。

苏晚看着他,缓缓开口:“现在,你还想骂人吗?”

厉沉舟没有回答,只是死死地瞪着她。他的喉咙里,发出一阵含糊的声响,像是在积蓄着力量。

突然,他猛地用力,脑袋狠狠往后一仰,然后朝着沙发扶手撞去!

“砰!”

一声闷响,他的后脑勺,结结实实地撞在了坚硬的扶手上。巨大的冲击力,震得他眼前发黑,嘴上的胶带,却因为这剧烈的动作,“撕拉”一声,裂开了一道口子。

苏晚皱了皱眉,刚想伸手去按住他,就听到厉沉舟猛地扯开嘴上的胶带,发出一声嘶哑的嘶吼:

“苏晚!你他妈弄死我吧!”

这一声嘶吼,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声音沙哑得像是破锣,却带着一股破釜沉舟的决绝。

“你他妈有本事就弄死我!”厉沉舟瞪着苏晚,眼睛里布满了血丝,泪水混合着汗水,顺着脸颊往下淌,“我活着,就是个笑话!我活着,就是来受罪的!你他妈给我个痛快!”

他拼命地挣扎着,想要挣脱手腕上的绳子,朝着苏晚扑过去:“你弄死我!你弄死我啊!”

苏晚看着他这副疯狂的样子,看着他眼底的绝望,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了一下,疼得钻心。

她缓缓放下手里的皮鞭,靠在轮椅里,闭上了眼睛。

眼泪,终于从眼角滑落,顺着脸颊,滴落在冰冷的扶手上。

她何尝不想弄死他?

可她不能。

她恨他,可她也知道,只要他还活着,她心里的那点执念,就不会消失。

这场爱恨交织的战争,早就没有了输赢。

他们像是两只困在牢笼里的野兽,互相撕咬,互相折磨,直到两败俱伤,直到油尽灯枯。

客厅里,只剩下厉沉舟压抑的嘶吼声,和苏晚无声的哭泣声。

昏暗的光线,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像是两道永远也无法愈合的伤疤,刻在这无尽的岁月里。

窗外的阳光,依旧明媚,却再也照不进这间,早已被绝望填满的公寓。

鎏金大门在身后重重合上,隔绝了会议室里一众元老惊疑不定的目光,也隔绝了最后一丝属于职场的严肃气息。走廊里的水晶壁灯折射出冷冽的光,将厉沉舟和苏晚的影子拉得又细又长,像两条纠缠在一起的锁链。

牵引绳还紧紧勒在苏晚的脖颈上,皮革的边缘磨得她皮肤火辣辣地疼。她的脚步踉跄,每走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单薄的白色连衣裙被汗水浸湿,黏在后背,勾勒出单薄的身形。她低着头,长发垂落,遮住了眼底翻涌的屈辱和恨意,只敢用眼角的余光,偷偷打量着走在身侧的男人。

厉沉舟依旧是那副矜贵狠戾的模样,黑色高定西装一尘不染,袖口的铂金袖扣闪着冷光。他的步伐沉稳,牵着牵引绳的手力道均匀,像是在牵着一只温顺的宠物,全然不顾走廊里偶尔路过的秘书和员工投来的惊恐目光。那些目光落在苏晚身上,带着同情、好奇,还有一丝鄙夷,像是一根根细针,密密麻麻地扎在她的心上,疼得她几乎窒息。

“厉总……”一个端着文件的秘书迎面走来,看到这一幕,吓得脸色惨白,手里的文件夹“啪”地掉在地上,文件散落一地。

厉沉舟的目光冷冷扫过她,那眼神里的戾气,让秘书瞬间噤声,连头都不敢抬,只是哆哆嗦嗦地蹲下身,手忙脚乱地捡着文件。

苏晚的身体微微颤抖,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她是苏晚,不是什么可以被随意牵在手里的宠物。她也曾是父母捧在手心的宝贝,也曾是大学里意气风发的才女,可现在,她却成了厉沉舟彰显控制欲的工具,成了厉氏集团上下的笑柄。

走到总裁专属电梯前,厉沉舟按下了按钮。电梯门缓缓打开,里面空无一人。他拖着苏晚走进去,松开牵引绳,却没有解开她脖颈上的束缚。他转过身,背靠着电梯壁,目光沉沉地盯着她,像是在打量一件失而复得的珍宝。

电梯缓缓上升,密闭的空间里,只剩下两人的呼吸声。

苏晚低着头,不敢看他,手指紧紧攥着裙摆,指甲深深嵌进掌心,留下几道弯月形的红痕。

“怎么不说话?”厉沉舟率先打破了沉默,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刚才在会议室里,不是很委屈吗?怎么现在连哭都不敢了?”

苏晚的身体一颤,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发不出任何声音。她怕,怕自己一开口,眼泪就会汹涌而出,怕自己的软弱,会让厉沉舟更加变本加厉。

厉沉舟看着她这副逆来顺受的模样,心里的火气却莫名地窜了上来。他想要的不是这样的苏晚,不是这样像个提线木偶一样的苏晚。他想要她闹,想要她吵,想要她像以前一样,对着他发脾气,对着他笑。可自从那场假死闹剧之后,她就像是变了一个人,眼里只剩下恐惧和疏离。

这种疏离,像一把刀子,狠狠扎在他的心上。

厉沉舟猛地伸出手,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他的力道很大,捏得苏晚的下巴生疼,眼泪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顺着脸颊滑落,滴落在他的手背上,冰凉刺骨。

“看着我!”厉沉舟低吼一声,眼神赤红,“苏晚,你看着我!你告诉我,你是不是还在想着那个陆泽?是不是还在想着逃跑?”

提到陆泽的名字,苏晚的身体猛地一颤,眼底闪过一丝慌乱。她用力地摇头,声音带着哭腔,断断续续地说:“没有……我没有……”

“没有?”厉沉舟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他冷笑一声,拇指狠狠擦过她的脸颊,擦掉那冰凉的泪水,“那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躲着我?为什么要像个陌生人一样看着我?”

“我没有……”苏晚的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无力。她不知道该怎么说,不知道该怎么让这个疯狂的男人相信,她已经被折磨得筋疲力尽,已经没有力气再去想逃跑的事情了。

电梯“叮”的一声,停在了顶层。电梯门缓缓打开,外面是厉沉舟的总裁办公室。奢华的装修,巨大的落地窗,俯瞰着整座城市的繁华。可在苏晚眼里,这里不是办公室,而是一座华丽的囚笼。

厉沉舟拖着她走出电梯,走进办公室,反手锁上了门。他松开牵引绳,却一把将苏晚推在了巨大的红木办公桌上。苏晚的后背狠狠撞在桌沿上,疼得她眼前发黑,桌上的文件和钢笔哗啦啦地掉在地上。

厉沉舟欺身而上,双手撑在她的两侧,将她困在自己和办公桌之间。他的脸离她很近,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脸上,带着一股淡淡的烟草味。他的眼神里,翻涌着疯狂的占有欲和痛苦,像是一头濒临失控的野兽。

“苏晚,”厉沉舟的声音沙哑得可怕,带着一丝哽咽,“你是我的。你这辈子,下辈子,都只能是我的。我不准你想别的男人,不准你离开我,不准你……”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苏晚猛地推开。苏晚的力气不大,却带着一股破釜沉舟的狠劲。厉沉舟猝不及防,踉跄着后退了几步,撞在了身后的沙发上。

苏晚从办公桌上滑下来,跌跌撞撞地往后退,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和绝望。她看着厉沉舟,像是看着一个洪水猛兽,声音嘶哑地嘶吼着:“厉沉舟!你够了!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想怎么样?”厉沉舟缓缓站起身,眼神里的疯狂越来越浓,他一步步朝着苏晚走去,像是在逼向一只无处可逃的猎物,“我只想让你留在我身边!只想让你看着我!只想让你……爱我!”

“爱你?”苏晚像是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她突然笑了起来,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笑得身体都在颤抖,“厉沉舟,你告诉我,你这样的爱,谁能承受得起?!你把我当成狗一样牵在手里,你用502粘住我,你用敌敌畏害我,你用金砖塞我的嘴!你告诉我,这叫爱吗?!”

她的话像是一把把尖刀,狠狠扎在厉沉舟的心上。他的脚步猛地顿住,脸色瞬间变得惨白,眼神里的疯狂,渐渐被痛苦取代。

“我……”厉沉舟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发现喉咙像是被堵住了一样,发不出任何声音。他想说,他不是故意的,他只是太怕失去她了。他想说,他做的这一切,都是因为爱她。

可这些话,在苏晚的质问面前,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苏晚看着他这副模样,心里的恨意,却突然消散了大半,只剩下无尽的悲凉。她看着眼前这个男人,这个曾经让她心动,让她依赖的男人,如今却变得面目全非。她知道,他疯了,疯得彻底,疯得无可救药。

而她自己,也被他拖进了这场疯狂的漩涡,再也无法脱身。

苏晚缓缓地蹲下身,抱着膝盖,失声痛哭起来。她的哭声压抑而绝望,像是一只受伤的小兽,在黑暗的角落里,舔舐着自己的伤口。

厉沉舟看着她蜷缩的背影,看着她颤抖的肩膀,心里的疼痛,像是潮水一样,瞬间淹没了他。他缓缓地走过去,蹲下身,想要抱住她,却又怕吓到她。

他伸出手,指尖轻轻触碰到她的头发,柔软的触感,让他的眼眶瞬间泛红。

“晚晚……”厉沉舟的声音带着浓浓的哽咽,像是受伤的野兽在悲鸣,“对不起……我错了……我不该这样对你……我只是……我只是太爱你了……”

苏晚没有理他,只是抱着膝盖,哭得更凶了。

办公室里,只剩下她压抑的哭声,和厉沉舟粗重的呼吸声。

窗外的阳光,依旧明媚,依旧照耀着整座城市的繁华。可在这间奢华的总裁办公室里,却弥漫着一股浓得化不开的悲凉和绝望。

厉沉舟蹲在她的身边,伸出手,轻轻地抱住了她。他的怀抱很温暖,却带着一股让人窒息的束缚感。

苏晚没有挣扎,只是任由他抱着,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不停地往下掉。

她知道,这场噩梦,还远远没有结束。

只要厉沉舟还在,她就永远也逃不出这座华丽的囚笼。

永远。

不知道过了多久,苏晚的哭声渐渐平息了下来。她靠在厉沉舟的怀里,浑身都没有力气,眼神空洞地看着窗外。

厉沉舟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动作温柔得像是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宝。他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小心翼翼:“晚晚,我饿了。你陪我吃点东西好不好?”

苏晚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厉沉舟的眼里,瞬间闪过一丝光亮。他小心翼翼地扶起她,像是生怕碰碎了她一样。他拿起桌上的电话,拨通了餐厅的号码,声音温柔得不像话:“送两份牛排上来,要五分熟的,还有……一杯热牛奶。”

挂了电话,厉沉舟看着苏晚苍白的脸,心里的疼痛,又一次泛滥开来。他伸出手,想要擦去她脸上的泪痕,却被苏晚下意识地躲开了。

厉沉舟的手,僵在了半空中。

他看着苏晚眼底的疏离,心里的那点光亮,瞬间熄灭了。

办公室里,再次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只有墙上的挂钟,在滴答滴答地走着,像是在为这场无望的爱情,倒计时。

没过多久,秘书就端着牛排和热牛奶走了进来。她的脚步很轻,头埋得很低,不敢看办公室里的两人,放下东西就匆匆离开了,像是在逃离什么可怕的东西。

厉沉舟拉着苏晚,坐在沙发上。他将热牛奶推到她的面前,声音温柔:“喝点牛奶,暖暖胃。”

苏晚没有动,只是看着那杯冒着热气的牛奶,眼神空洞。

厉沉舟也不勉强,只是拿起刀叉,默默地切着牛排。他的动作很慢,很优雅,可眼底的落寞,却怎么也掩饰不住。

办公室里,只剩下刀叉碰撞餐盘的声音,清脆而冰冷。

窗外的太阳,渐渐西沉,将天边染成了一片绚烂的橘红色。

厉沉舟看着窗外的晚霞,又看了看身边沉默的苏晚,突然开口了,声音很轻,像是在自言自语:“晚晚,你还记得吗?我们第一次见面,也是这样一个傍晚。你穿着白色的连衣裙,站在玫瑰园里,手里捧着一本书。阳光落在你的身上,像是镀上了一层金光。”

苏晚的身体,猛地一颤。

她当然记得。

那是她这辈子,最美好的回忆。

可现在,那段回忆,却像是一根刺,深深扎在她的心上,一碰就疼。

厉沉舟的声音,还在继续,带着浓浓的怀念和痛苦:“我那时候就在想,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女孩子。我想靠近你,想认识你,想把你藏在我的身边,不让任何人看见。”

“我以为,只要我足够努力,足够爱你,就能让你留在我身边。”

“我以为,我们会一直这样幸福下去。”

“可是,我错了。”

厉沉舟的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沙哑,最后几个字,几乎细不可闻。

苏晚看着他落寞的侧脸,看着他眼底的泪水,心里的悲凉,又一次泛滥开来。

她知道,他爱她。

可他的爱,太沉重,太偏执,太疯狂。

这份爱,像是一把双刃剑,伤了她,也伤了他自己。

苏晚缓缓地抬起头,看向窗外的晚霞。

晚霞很美,绚烂得像是一场梦。

可梦,总有醒的一天。

她不知道,自己的这场噩梦,什么时候才能醒。

也许,永远也醒不了了。

办公室里的灯光,渐渐亮了起来。

牛排已经凉透了,热牛奶也失去了温度。

厉沉舟和苏晚,坐在沙发上,看着窗外的夜色,沉默不语。

他们像是两条被命运纠缠在一起的锁链,永远也无法分开。

也永远,无法解脱。

暮色像一块浸了墨的绒布,慢悠悠地铺满了整座厉家庄园的上空。西边的天际还残留着最后一抹橘红的余晖,将修剪整齐的草坪染成了暖融融的颜色。苏晚就站在草坪中央的喷泉水池旁,身上穿着一件单薄的米色针织衫,晚风卷着微凉的水汽,吹得她的长发轻轻飘动,也吹得她的指尖微微发颤。

她是被厉沉舟叫下来的。

刚才在办公室里,两人相对无言地坐了很久,直到窗外的天色彻底暗下来,厉沉舟才突然站起身,丢下一句“跟我下楼”,就率先迈开了脚步。苏晚不敢违抗,只能慢吞吞地跟在他身后,可走到楼梯口时,厉沉舟却突然加快了步伐,径直走到了草坪上,然后停在了喷泉水池的另一端,和她隔着十几米的距离,遥遥相望。

喷泉水池里的水还在哗啦啦地流淌着,水柱高高地喷起,又落下,溅起细碎的水花,在暮色里泛着亮晶晶的光。

苏晚站在原地,看着不远处那个挺拔的身影,心里涌起一股莫名的烦躁。

他到底想干什么?

又想耍什么花样?

苏晚咬了咬下唇,朝着对面的厉沉舟喊了一声,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厉沉舟!你过来!”

晚风将她的声音吹散了些许,听起来轻飘飘的。

厉沉舟站在原地,没有动。

他只是微微抬起头,目光沉沉地落在苏晚的身上。暮色模糊了他脸上的表情,只能看到他的嘴唇,微微动了动。

苏晚皱起了眉头。

她离得太远,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你说什么?”苏晚又喊了一声,下意识地往前迈了两步,“你过来!我听不见!”

厉沉舟还是没有动。

他只是定定地看着她,嘴唇又开始一张一合,重复着同一个口型。

那个口型很奇怪,看起来像是在骂什么人。

苏晚的心里咯噔一下,一股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她停下脚步,眯起眼睛,死死地盯着厉沉舟的嘴唇,试图看清他到底在说什么。

晚风越来越大,吹得喷泉水池里的水溅得更远,也吹得苏晚的心跳越来越快。

厉沉舟的嘴唇动得很慢,像是在刻意放慢速度,让她看清楚。

一次,两次,三次……

苏晚的眼睛越睁越大,脸色也一点点变得惨白。

她终于看清了。

那个口型,不是别的,正是四个字。

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我日你妈。

苏晚的身体像是被一道惊雷劈中,瞬间僵在了原地。

一股寒意,从脚底猛地窜上头顶,让她浑身的血液都像是凝固了一样。

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厉沉舟竟然在骂她?

竟然用这样粗俗不堪的话,骂她?

苏晚的嘴唇颤抖着,指尖也开始剧烈地颤抖起来。她看着对面的厉沉舟,看着他依旧在重复着那个口型,看着他眼底里一闪而过的戾气和嘲讽,只觉得一股怒火,夹杂着无尽的屈辱,瞬间席卷了她的四肢百骸。

她想起了自己这段时间所受的所有折磨。

被他用502粘在床上,吓得魂飞魄散;被他兑了敌敌畏的可乐,差点丧命;被他拿着金砖往嘴里塞,嘴角被划破;被他像狗一样牵在会议室里,受尽众人的鄙夷;被他困在这座华丽的囚笼里,连一丝喘息的机会都没有。

她以为,他至少还存着一丝对她的爱意,哪怕那份爱,已经扭曲到了极致。

可现在,他竟然用这样的话,骂她。

苏晚的眼眶瞬间红了,眼泪不受控制地涌了上来,却被她死死地憋了回去。她死死地咬着下唇,直到尝到一丝淡淡的血腥味,才勉强压下心里的哽咽。

她不能哭。

她不能在厉沉舟面前哭。

她要是哭了,只会让他更加得意,更加变本加厉。

苏晚深吸一口气,抬起头,目光死死地盯着对面的厉沉舟,眼神里充满了恨意和决绝。她也动了动嘴唇,用口型,一字一句地回敬了他。

那也是四个字。

你是疯子。

厉沉舟显然是看懂了。

他的身体猛地一颤,脸上的嘲讽瞬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滔天的怒火。他死死地盯着苏晚,眼神赤红,像是一头被激怒的野兽。

他终于动了。

他迈开长腿,朝着苏晚的方向快步走来。步伐很大,带着一股毁天灭地的气势,像是要将她生吞活剥了一样。

苏晚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瞬间缩成一团。她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两步,后背紧紧地贴在了喷泉水池的边缘,冰凉的水汽透过薄薄的针织衫,渗进皮肤里,让她打了个寒颤。

厉沉舟越来越近了。

他的脸在暮色里显得格外阴沉,眼底的疯狂几乎要溢出来。他的嘴唇依旧在动着,重复着那四个字,像是在念着一道恶毒的咒语。

“你敢骂我?”厉沉舟的声音终于传了过来,沙哑而冰冷,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苏晚,你他妈敢骂我?”

他走到了苏晚的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神里的戾气几乎要将她吞噬。他伸出手,一把攥住了苏晚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像是要捏碎她的骨头一样。

苏晚疼得倒抽一口冷气,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她拼命地挣扎着,声音里带着哭腔,也带着一丝破釜沉舟的狠劲:“厉沉舟!你放开我!你就是个疯子!你这个混蛋!”

“疯子?混蛋?”厉沉舟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他猛地笑了起来,那笑声越来越大,越来越癫狂,在寂静的草坪上回荡着,刺耳得让人头皮发麻,“我是疯子?我是混蛋?苏晚,你别忘了,是谁把我逼成这样的!”

“是你!是你逼我的!”厉沉舟嘶吼着,一把将苏晚推倒在喷泉水池的边缘。苏晚的后背狠狠撞在冰冷的石头上,疼得她眼前发黑,水花溅了她一身,冰凉刺骨。

“你假死骗我!你和陆泽勾勾搭搭!你一次次地想着逃跑!你把我当成什么了?!”厉沉舟的声音里充满了歇斯底里的绝望和愤怒,他死死地盯着苏晚,像是要将她的灵魂都看穿一样,“我对你这么好!我把你捧在手心里!我什么都给你!你为什么还要背叛我?!”

“我没有背叛你!”苏晚也嘶吼着,眼泪混合着水花,顺着脸颊滑落,“是你!是你把我当成囚犯一样囚禁起来!是你一次次地伤害我!是你毁了我的一切!厉沉舟,你就是个魔鬼!”

“魔鬼?”厉沉舟的眼神更加赤红,他俯下身,凑近苏晚的耳边,温热的呼吸里带着一股压抑的戾气,声音沙哑得可怕,“对,我就是魔鬼!那也是你逼出来的魔鬼!苏晚,你记住,就算我是魔鬼,你也要和我一起下地狱!”

他的手,猛地捏住了苏晚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直视着自己的眼睛。那双眼睛里,翻涌着疯狂的占有欲和痛苦,像是一个无底的深渊,一旦掉进去,就再也爬不出来了。

苏晚看着他眼底的疯狂,心里的恐惧和绝望,像是潮水一样,瞬间淹没了她。她知道,自己又一次激怒了他,接下来,等待她的,不知道又会是什么样的折磨。

可她不后悔。

她宁愿被他折磨,也不愿意再像以前一样,逆来顺受。

喷泉水池里的水还在哗啦啦地流淌着,晚风卷着水花,吹在两人的身上,带来一阵阵刺骨的寒意。

厉沉舟看着苏晚眼底的倔强和恨意,心里的怒火,像是被浇了一盆油,烧得更旺了。可与此同时,一股撕心裂肺的疼痛,也在他的胸腔里蔓延开来。

他不想这样的。

他不想骂她,不想伤害她,不想和她吵架。

他只是太怕失去她了。

太怕了。

厉沉舟的手指微微颤抖着,力道也不由自主地放轻了一些。他看着苏晚脸上的泪水,看着她湿透的衣服,心里的疼痛,几乎要将他吞噬。

他缓缓地松开手,后退了一步,眼神里的疯狂,渐渐被疲惫取代。他看着苏晚,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像是在哀求,又像是在自言自语:“晚晚……为什么……为什么我们会变成这样……”

苏晚没有回答他。

她只是缓缓地从地上爬起来,低着头,默默地擦着脸上的泪水和水花。她的肩膀微微颤抖着,像是在极力压抑着什么。

夜色,越来越浓了。

喷泉水池里的水柱,在灯光的照射下,泛着五彩斑斓的光。可那绚烂的光芒,却照不亮两人之间那片浓得化不开的阴霾。

厉沉舟站在原地,看着苏晚的背影,看着她单薄的肩膀,心里的悔恨,像是潮水一样,汹涌而来。

他刚才,不该骂她的。

他不该用那样粗俗的话,伤害她的。

厉沉舟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发现喉咙像是被堵住了一样,发不出任何声音。

苏晚擦干净了脸上的泪水,缓缓地抬起头,看向厉沉舟。她的眼神里,没有了恐惧,没有了恨意,只剩下一片死寂的悲凉。

“厉沉舟,”苏晚的声音很轻,很平静,却像是一把刀子,狠狠扎在厉沉舟的心上,“我们之间,完了。”

说完这句话,苏晚转过身,朝着别墅的方向,一步步地走去。

她的脚步很慢,很稳,像是在告别什么,又像是在走向什么。

厉沉舟看着她的背影,看着她一步步地走远,心里的最后一道防线,彻底崩塌了。

他猛地蹲下身,双手抱着头,失声痛哭起来。

哭声压抑而绝望,像是受伤的野兽,在黑暗的角落里,舔舐着自己的伤口。

喷泉水池的水流声,晚风的呼啸声,还有厉沉舟的哭声,交织在一起,在寂静的草坪上回荡着。

夜色,越来越浓了。

这座华丽的庄园,像是一座巨大的囚笼,将两个伤痕累累的人,牢牢地困在了里面。

谁也逃不出去。

谁也解脱不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厉沉舟的哭声渐渐平息了下来。他缓缓地站起身,看着苏晚消失的方向,眼神里充满了无尽的痛苦和偏执。

他知道,苏晚说的是气话。

他知道,她离不开他。

他也离不开她。

厉沉舟深吸一口气,擦干脸上的泪水,眼神里的疲惫,被一股疯狂的占有欲取代。他迈开脚步,朝着别墅的方向走去。

他要去找她。

他要告诉她,他们之间,永远都不会完。

永远。

别墅里的灯光,亮得刺眼。

苏晚回到了房间,关上门,背靠着门板,缓缓地滑落在地上。她抱着膝盖,将脸埋在臂弯里,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

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不停地往下掉,浸湿了她的衣袖,也浸湿了她那颗早已千疮百孔的心。

她知道,自己刚才说的那句话,根本改变不了什么。

她知道,厉沉舟不会放过她的。

她知道,这场噩梦,还远远没有结束。

可她还是说了。

像是在给自己一个安慰,又像是在给自己一个希望。

窗外的夜色,越来越浓了。

苏晚的哭声,在寂静的房间里回荡着,带着无尽的悲凉和绝望。

她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尽头。

也许,永远也没有尽头了。

厉氏集团顶层的总裁办公室,奢华得近乎奢靡。巨大的落地窗外是整座城市的天际线,玻璃幕墙反射着正午刺眼的阳光,却被厚重的天鹅绒窗帘遮去了大半,只漏进几缕金辉,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办公室里的每一件陈设都透着金钱的味道——红木办公桌的桌角镶嵌着细碎的钻石,墙壁上挂着价值连城的油画,就连茶几上随意摆放的烟灰缸,都是纯金打造的。

厉沉舟就坐在那张宽大的真皮座椅上,指尖夹着一支雪茄,烟雾袅袅升起,模糊了他棱角分明的侧脸。他的面前散落着几枚亮闪闪的金币,他时不时会伸出手指,漫不经心地拨弄一下,金币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在这寂静的空间里显得格外刺耳。

他刚从庄园回来不久,苏晚那句“我们之间,完了”还像一根刺,扎在他的心上。可他面上却依旧是那副矜贵冷漠的模样,仿佛刚才在草坪上那个崩溃痛哭的男人,根本不是他。

他在等,等苏晚主动来找他。他笃定,苏晚离不开他。

就在这时,“砰——”的一声巨响,办公室的实木大门被人一脚踹开,门板重重撞在墙壁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惊得烟灰缸里的烟灰都簌簌掉落。

厉沉舟的眉头猛地皱起,眼底闪过一丝戾气。他抬眼望去,只见陆泽怒气冲冲地站在门口,额头上青筋暴起,双目赤红,像是一头被激怒的雄狮。他的胸口剧烈起伏着,显然是跑上来的,连呼吸都带着粗重的喘息。

“厉沉舟!”陆泽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浓浓的怒火,“你他妈敢骂苏晚?!”

厉沉舟缓缓地吐出一口烟雾,将雪茄摁灭在纯金烟灰缸里。他慢悠悠地站起身,双手插在西裤口袋里,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眼神里满是不屑和无辜。

“骂苏晚?”他挑了挑眉,语气轻飘飘的,像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陆总,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我什么时候骂她了?”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与生俱来的倨傲,像是在俯视着脚下的蝼蚁。

陆泽看着他这副惺惺作态的样子,怒火更盛。他今天本来是约了苏晚见面,想问问她最近过得怎么样,却没想到看到苏晚眼睛红肿,脸色苍白得像一张纸。追问之下,苏晚才哭着告诉他,厉沉舟昨天在草坪上,用口型骂了她那四个字。

那四个字,是任何一个男人听了,都无法忍受的屈辱。

更何况,苏晚是他从小护到大的妹妹,是他放在心尖上疼的人。

“你还敢装?!”陆泽往前跨了几步,死死地盯着厉沉舟,眼神里的恨意几乎要溢出来,“苏晚都告诉我了!你昨天对着她,用口型骂她‘我日你妈’!厉沉舟,你还是不是个男人?!”

厉沉舟的脸色微微一变,眼底的无辜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丝阴鸷。但他很快又恢复了平静,甚至轻笑了一声,摇了摇头:“陆总,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苏晚她心情不好,随口乱说,你怎么能当真?我和她是夫妻,我怎么可能骂她?”

他说着,还摊了摊手,一副被冤枉的委屈模样。

“夫妻?”陆泽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他猛地笑了起来,笑声里充满了嘲讽和愤怒,“你也配说这两个字?厉沉舟,你看看你对苏晚做的那些事!把她像狗一样牵在会议室,用502粘她的手,用金砖塞她的嘴,现在还敢骂她!你他妈就是个畜生!”

陆泽的话,像一把把尖刀,狠狠扎在厉沉舟的心上。他最忌讳的,就是别人提起他对苏晚做的那些疯狂的事。

厉沉舟的眼神瞬间变得冰冷,周身的气压骤降,办公室里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他死死地盯着陆泽,声音里带着浓浓的警告:“陆泽,别给脸不要脸。这里是厉氏集团,不是你撒野的地方。”

“撒野?”陆泽往前逼近一步,眼神里的怒火几乎要将厉沉舟吞噬,“我今天就是来撒野的!厉沉舟,你欺负苏晚的时候,怎么没想过会有今天?!”

厉沉舟的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他伸出手,拍了拍陆泽的肩膀,力道却带着十足的挑衅:“怎么?你想替她出头?陆泽,你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斤两。你以为你是谁?你不过是苏晚的一个发小,一个外人!我和苏晚的事,轮不到你插手!”

这句话,彻底点燃了陆泽的怒火。

他猛地挥开厉沉舟的手,眼神赤红得吓人。他看着厉沉舟那张欠揍的脸,看着他眼底的不屑和倨傲,积攒了许久的愤怒,在这一刻彻底爆发。

“厉沉舟,这一脚,是我替苏晚踹的!”

陆泽低吼一声,右腿猛地抬起,用尽全身的力气,朝着厉沉舟的小腹狠狠踹了过去!

这一脚又快又狠,带着雷霆万钧之势,根本不给厉沉舟任何躲闪的机会。

“嘭——”

一声沉闷的巨响,陆泽的脚尖结结实实地踹在了厉沉舟的小腹上。

厉沉舟的身体像是被一辆疾驰而来的汽车撞上,整个人猛地向后飞去,后背狠狠撞在身后的红木办公桌上。“咔嚓”一声,那张坚固的办公桌,竟然被撞得裂开了一道缝隙,桌上的文件、钢笔、金币,哗啦啦地掉了一地。

厉沉舟蜷缩在地上,小腹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像是五脏六腑都被震碎了一样。他疼得脸色惨白,额头上瞬间渗出密密麻麻的冷汗,嘴唇也失去了血色。他想要挣扎着站起身,可刚一动,就疼得倒抽一口冷气,浑身的力气像是被抽干了一样。

他抬起头,怨毒地盯着陆泽,眼神里充满了滔天的怒火和杀意。他活了这么大,从来没有人敢这样对他,从来没有人敢踹他!

“陆泽……你找死……”厉沉舟的声音沙哑得像是破锣,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浓浓的血腥味。

陆泽站在原地,胸口剧烈起伏着。他看着蜷缩在地上的厉沉舟,看着他痛苦不堪的样子,心里却没有丝毫的快意,只有浓浓的心疼。心疼苏晚这些日子,在厉沉舟的身边,受了多少这样的委屈和折磨。

“找死?”陆泽冷笑一声,一步步朝着厉沉舟走去,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里满是鄙夷,“厉沉舟,我告诉你,今天这一脚,只是个开始!你要是再敢动苏晚一根手指头,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

他蹲下身,一把攥住厉沉舟的衣领,力道大得像是要将他的衣领撕碎。他凑近厉沉舟的耳边,声音冰冷得像是来自地狱的寒风:“苏晚是我这辈子最重要的人,我不会让她再受一点委屈。你最好祈祷,不要再让我看到你欺负她。否则,我会毁了你,毁了你的厉氏集团,毁了你拥有的一切!”

厉沉舟死死地盯着陆泽,眼神里的怨毒几乎要凝成实质。他想反驳,想嘶吼,可小腹的疼痛让他连呼吸都变得困难,只能发出嗬嗬的声响。

陆泽看着他这副狼狈的样子,缓缓地松开了手。他站起身,拍了拍自己的手掌,像是在嫌弃什么脏东西一样。

“滚。”陆泽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带着你的那些金币和权力,滚出苏晚的视线。”

厉沉舟蜷缩在地上,看着陆泽的背影,看着他大步流星地走出办公室,看着那扇被踹坏的大门,在他身后缓缓关上。

办公室里,只剩下他一个人。

疼痛像是潮水一样,一波又一波地袭来,折磨着他的神经。他的视线渐渐模糊,耳边只剩下自己粗重的喘息声。

他从来没有这么狼狈过。

从来没有。

那一脚,踹在他的小腹上,更踹在他的骄傲上。

他知道,陆泽说的是真的。陆泽有这个能力,毁了他,毁了厉氏集团。

可他不甘心。

他不甘心就这样放过苏晚。

不甘心就这样,失去她。

厉沉舟的手,死死地攥着地上的金币,金币的棱角硌得他的手心生疼,渗出血丝。他的眼神里,渐渐褪去了痛苦,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疯狂的偏执和狠戾。

他缓缓地、缓缓地挣扎着,想要站起身。

每动一下,都像是要承受撕心裂肺的疼痛。

但他不在乎。

他厉沉舟,从来不是一个轻易认输的人。

苏晚是他的。

这辈子,下辈子,都只能是他的。

谁也抢不走。

就算是陆泽,也不行。

办公室里的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在散落一地的金币上,泛着冰冷的光。

厉沉舟的嘴角,缓缓地勾起一抹扭曲的笑容。

这场战争,才刚刚开始。

他会让陆泽知道,和他厉沉舟作对,是一件多么愚蠢的事情。

他也会让苏晚知道,想要逃离他的身边,是一件多么不可能的事情。

永远不可能。

厉氏集团的私人病房里,消毒水的味道被昂贵的香薰压得淡淡的,阳光透过双层隔音玻璃洒进来,落在纯白的病床上,却暖不透那片刻意营造的悲凉氛围。厉沉舟半靠在床头,身上穿着宽松的病号服,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嘴唇也没什么血色,眼窝下泛着淡淡的青黑,看起来确实像是被病痛折磨得不轻。床头柜上摆着一堆看不懂的检查报告,还有一个插着营养液的吊瓶,滴答滴答的声音,在寂静的病房里显得格外清晰。

他是故意的。

故意让家庭医生开了假的癌症诊断书,故意让秘书把消息透给苏晚,故意把自己捯饬成这副奄奄一息的模样。他太了解苏晚了,她心软,哪怕被他伤得千疮百孔,也终究狠不下心来看着他真的走向绝路。

果然,没过多久,病房的门就被轻轻推开了。

苏晚站在门口,身上穿着一件简单的白色衬衫和牛仔裤,头发随意地挽着,脸上带着掩饰不住的慌乱和担忧。她的脚步很轻,像是生怕惊扰了床上的人,走到床边时,目光落在厉沉舟那张“病弱”的脸上,眼圈瞬间就红了。

厉沉舟的心跳微微漏了一拍,他垂下眼睑,掩去眼底的得意,只留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脆弱。

“你怎么来了?”他的声音很轻,还带着一丝刻意装出来的沙哑,像是连说话都费了很大的力气。

苏晚没有回答,只是看着他苍白的脸,看着他手腕上插着的针头,眼泪就不受控制地涌了上来。她想起了他们过去的那些日子,想起了他曾经对她的好,想起了自己这段时间的恐惧和绝望,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了一下,疼得喘不过气。

她伸出手,轻轻抱住了他。

她的怀抱很软,带着一股淡淡的栀子花香,是厉沉舟熟悉的味道。厉沉舟的身体僵了一下,随即放松下来,他缓缓地抬起手,也抱住了她的腰,下巴抵在她的发顶,鼻尖萦绕着她的气息,心里涌起一股强烈的占有欲。

他就知道,她不会不管他的。

他就知道,她心里还是有他的。

两人就这样静静地抱着,病房里只剩下吊瓶滴答的声音,还有彼此的呼吸声。苏晚的肩膀微微颤抖着,眼泪浸湿了厉沉舟的病号服,冰凉的触感透过布料传过来,烫得厉沉舟的心脏微微发疼。

过了好一会儿,厉沉舟才缓缓开口,声音依旧沙哑,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别扭:“苏晚,我不需要你的同情。”

他以为,苏晚会像以前一样,红着眼睛告诉他,她不是同情他,她是担心他。

可他没想到,苏晚只是抱着他,没有说话,也没有松开。

厉沉舟的眉头微微皱起,他故意用力挣了挣,想要推开她:“你走吧,我不想看到你。”

苏晚还是没动,反而抱得更紧了,像是生怕他会突然消失一样。

“你走啊!”厉沉舟的声音提高了几分,带着一丝刻意的烦躁,“我不需要你假惺惺地来看我!你不是觉得我是疯子吗?你不是觉得我是魔鬼吗?你走啊!”

他一边喊着,一边用手推她,可苏晚就像是黏在了他的身上一样,任他怎么推,都推不开。

厉沉舟的心里,莫名地窜起一股火气。

他要的不是这样的沉默,不是这样的逆来顺受。他要的是她的眼泪,她的哀求,她的在乎。

他猛地抬起头,看着苏晚的脸,看着她泛红的眼眶,看着她脸上的泪痕,心里的火气越来越旺。他想起了陆泽踹他的那一脚,想起了苏晚说的那句“我们之间完了”,想起了自己这些日子的憋屈和愤怒。

他的嘴唇动了动,那四个字,几乎是下意识地,就从他的嘴里说了出来。

我日你妈。

声音不大,却像是一道惊雷,在苏晚的耳边炸开。

苏晚抱着他的手臂,猛地僵住了。

她的身体,瞬间变得冰凉,像是被一盆冰水从头浇到脚。她缓缓地抬起头,看着厉沉舟的脸,看着他眼底一闪而过的戾气,眼泪,终于像是断了线的珠子,汹涌而出。

她的眼泪,不是因为心疼,不是因为担忧,而是因为绝望。

彻彻底底的绝望。

她怎么会傻到相信这个男人?怎么会傻到以为他真的得了癌症,真的需要她的安慰?怎么会傻到再次靠近他,再次给他伤害自己的机会?

厉沉舟看着她汹涌的泪水,心里的火气,瞬间就熄灭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莫名的慌乱。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发现喉咙像是被堵住了一样,发不出任何声音。

苏晚看着他,看着他眼底的慌乱,突然笑了,笑得眼泪流得更凶了。她伸出手,轻轻抚摸着他苍白的脸颊,声音沙哑,却带着一股决绝的平静:“厉沉舟,我宁愿你骂我。”

“我宁愿你天天骂我这四个字,宁愿你天天对我发脾气,宁愿你像以前一样折磨我。”

“至少那样,我还能骗自己,你是因为在乎我,才会这样。”

“可现在……”苏晚的声音顿了顿,眼泪滴落在厉沉舟的手背上,冰凉刺骨,“可现在我才知道,你从来都没有在乎过我。你只是把我当成一个玩具,一个可以任由你摆布的宠物。你装病,只是为了让我过来,让我同情你,满足你那可笑的占有欲。”

“厉沉舟,你真的太可悲了。”

苏晚的话,像是一把把锋利的刀子,狠狠扎在厉沉舟的心上。他看着她眼底的绝望,看着她脸上的泪痕,心里的疼痛,像是潮水一样,瞬间淹没了他。

他想反驳,想告诉她,他不是这样的,他是在乎她的,他只是太怕失去她了。

可他说不出来。

所有的话,都堵在喉咙里,让他窒息。

苏晚缓缓地松开了抱着他的手,站起身,后退了两步,看着病床上的他,眼神里没有了恐惧,没有了恨意,只剩下一片死寂的悲凉。

“厉沉舟,这场戏,你自己演吧。”

“我不奉陪了。”

说完这句话,苏晚转过身,朝着病房门口走去。

她的脚步很稳,很轻,像是在告别一场漫长的噩梦。

厉沉舟看着她的背影,看着她一步步地走向门口,看着她的手,放在了门把手上。

他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疼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晚晚……”厉沉舟终于发出了声音,沙哑得像是破锣,带着浓浓的哀求,“别走……”

苏晚的脚步,顿住了。

但她没有回头。

她只是停顿了几秒钟,然后,轻轻转动了门把手。

“咔嚓”一声,门开了。

阳光从门外涌进来,照亮了她的背影,也照亮了病房里那片浓得化不开的阴霾。

苏晚走出了病房,没有回头。

门,在她的身后,缓缓地关上了。

隔绝了两个世界。

厉沉舟躺在病床上,看着那扇紧闭的门,看着床头柜上那些假的检查报告,看着那个滴答作响的吊瓶。

他的眼眶,瞬间红了。

眼泪,终于不受控制地,滑落下来。

滴落在纯白的床单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痕迹。

他知道,这一次,他是真的,失去她了。

永远地,失去她了。

病房里的吊瓶还在滴答作响,阳光依旧明媚,可厉沉舟的心里,却像是被塞进了一块冰,冷得他浑身发抖。

他赢了所有的算计,却输掉了他的全世界。

这场以爱为名的囚禁,最终,只剩下他一个人,在这座华丽的牢笼里,独自沉沦。

永无止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