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脐血绘轮回(1/2)
老宅的梁柱在梅雨季渗出暗红色水珠,李玄策蘸着檐角滴落的血水,在族谱空白处补完最后一个数字。宣纸突然无风自燃,灰烬中凝出六颗血珠,沿着桌面的木纹滚成北斗形状。供桌下的陶瓮发出婴啼,那是父亲下葬时他亲手封存的脐带坛——此刻坛口麻绳正自行松解,露出半截青黑色的干瘪脐带。
阁楼传来算盘珠乱撞的声响。李玄策举着煤油灯踏上腐朽的木梯,见祖父那架乌木算盘悬在半空,三十九枚算珠嵌着霉斑,拼出癸卯·清明的字样。当他伸手触碰,梁上忽的坠下个桃木人偶,四肢关节处钉着浸透桐油的黄符。人偶背面用朱砂写着生辰,赫然是父亲李长庚的八字,而腹部的裂缝里塞着把江砂——正是1948年祖父棺木入土时撒在墓穴的镇物。
后院的古井腾起白雾,井绳绞成麻花状。李玄策探身下望,水面映出的却不是倒影:三十九岁的祖父赤着上身站在渡船上,正用刺刀割开左臂静脉,将血滴进个襁褓大小的陶罐。罐身浮凸着六道弦纹,每道凹槽里都蜷缩着个婴孩的虚影——最大的那个眉眼与他儿时照片如出一辙。
哥!快看井底!十三岁弟弟的呼唤惊得他踉跄后退。青石井栏突然爬满血吸虫,虫体摆成个巨大的。那些本该灭绝的寄生虫竟裹着新鲜胎脂,分明是刚从某个新生儿脐带里钻出来的。李玄策的太阳穴突突跳动,想起父亲临终前攥着他手说的呓语:咱家男人的寿数,都是拿胎盘跟江龙王换的......
祠堂方向传来瓦片碎裂声。李玄策踹开蛛网密结的雕花门,见祖宗牌位倒悬如钟摆。供桌裂开半尺宽的缝隙,六枚裹着血痂的铜钱正从地砖下缓缓升起。最末那枚光绪通宝的方孔里,嵌着片泛黄的指甲——正是1983年打捞弟弟尸身时,从指骨脱落的那枚食指指甲。
当他试图抠出铜钱时,房梁上垂下半截麻绳。绳结处系着个油纸包,拆开是1950年的《长江水位记录册》。在四月廿三日那页,有人用血描出个双环漩涡图,旁注小楷:借寿六轮,当偿六命。泛黄的纸页突然渗出江水,将墨迹泡胀成父亲化疗时的病历记录——确诊日期2007年9月23日,死亡年龄恰好是六的十三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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