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亚洲教父(1/2)
香港太平山顶的夜,维多利亚港的璀璨灯火与密如血管的货轮航线尽收李超人眼底。他手中那份价值228亿美元的巴拿马巴尔博亚港出售协议墨迹未干,咽喉要道的控制权即将易主白头鹰贝莱德财团。霓虹映在他沟壑纵横的脸上,恍惚间映出1943年汕头逃难船上那个攥着发霉面包的少年,又或是四十年前天安门城楼上、那个身着中山装、第一次重返故土的香港商人。脚下,香港的每一寸繁华都刻着李家的密码:从维港灯光到元朗未开发的土地,从“香港是李家的城”的童言稚语,到中环白领为他控股的电力公司扫码付费的嘀嗒声。
潮州沦陷那年,十四岁的李嘉诚攥着母亲缝进衣角的银元挤上逃港渔船。坊间流传的版本总在此处浓墨重彩:茶楼跑堂被滚水烫伤的腿,塑料厂守夜时结霜的眉毛。史塔威尔在《亚洲教父》中却戳破了“白手起家”的幻影:少年踏进的并非血汗工厂,而是舅舅庄静庵金丝眼镜后审视目光下的中南钟表行。当新婚妻子庄月明带来的檀木匣里躺着三张上环码头边的地契,以及岳父庄静庵资本如金线般织进他的第一间塑胶花厂时,传奇已被悄然篡改。新婚夜,他蘸着红酒在桌布上画下港口吊机的草图,妻子的轻笑犹在耳畔:“父亲说和记黄埔的股份能抵押三成。”他摩挲着腕间价值十五港元的塑料电子表,玻璃倒影里是那个饥肠辘辘的少年。
1967年香港地价崩盘。恐慌的英资财团抛售物业,李超人的推土机碾过瓦砾,凭借庄家地皮与资本完成致命一击。香港港口卡特尔的大半股份落入囊中,“现金如维多利亚湾潮水般涌来,将他托上神坛”。1981年深水湾私人俱乐部,殖民政府官员将港口特许状推到他面前,威士忌杯壁凝结的水珠像极了垄断利润的渗出。“香港不需要第二个港口经营者。”大班们的笑声中,货轮泊位费暴涨四倍的协议就此落定。当集装箱吞吐量化作长江实业财报上蜿蜒上升的曲线,香港小工厂主的哀嚎被淹没在浪涛声中——垄断才是真正的印钞机,市场竞争不过是童话。香港市井流传的段子刻薄又真实:“从山顶到海底,你呼吸的空气都姓李。”
1979年潮州,李超人的劳斯莱斯陷在故乡泥泞的村道。车窗外欢迎人群破袄上的补丁刺得他眼眶发烫。“露宿街头的知青...得造公寓。”他连夜签署590万港元捐款单时,秘书提醒足够买下铜锣湾整层商铺。这是精妙的平衡术:在汕头大学奠基仪式上,他拒绝剪彩红绸:“我最大的快乐是去医院不透露身份,看病人康复出院。”慈善晚宴的镁光灯下,他宣布将汕头大学打造成“东方剑桥”。然而,同一双手在1985年操控和记黄埔收购港电时,轻巧绕过35%股权强制要约红线——特权豁免书静静躺在金库最深处;
次日,他便将大陆囤积二十年的浦东地块以百倍溢价抛售。清华大学房地产研究所泄露的报告冰冷地记录着:1200亿人民币,这是李系企业通过“囤地-抵押-拖延开发”模式从中国套现的金额。
他的西铁城手表价值50美元,元朗丰乐围项目却卡在审批环节26年。当环保组织高举标语阻挠,他对记者感慨“审批比长江还长”,转头便让律师团祭出清场令。“资本没有祖国?”他在董事会上敲着巴拿马运河航线图,“可祖国会记住资本的背叛。”
2015年长实总部顶层,李超人推开盘踞英伦三岛的水系图。泰晤士水务、北方燃气公司的标志如钻石缀满网络。“我们要做世界公民。”他对皱眉的长子李泽钜说。
“特许经营权审计明日启动!”巴拿马的保安粗暴合上李超人的公文包。此刻他看清赌局底牌:懂王加征的关税撕碎全球贸易网。1657亿港元出售43个海外港口,24倍市盈率的数字在财报上闪闪发光,唯独留下中国大陆9座码头,像搁浅在时代滩涂的信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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