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霞柱-时透无一郎(2/2)
“做得好烂噢。”
静。
只有风声,以及远处铁穴森紧张的呼吸声。
然后——
“烂、烂的是你的眼珠子!!!”
玉壶爆发出足以撕裂夜空的尖叫。
那声音不再是之前那种黏腻做作的腔调,而是被戳中最痛处的歇斯底里。
他身上的所有小手都疯狂地挥舞起来。
“我的壶!我的艺术!哪里走形了啊!!!”
高高扬起数只小手,壶同时浮现、旋转,壶口全部对准了时透无一郎。
“血鬼术·一万滑翔粘鱼!”
壶口齐齐震动,发出共鸣。
下一瞬,并非水流或触手。
而是鱼。
无数条滑腻、粘稠的鱼,如同喷泉般从每一个壶口中汹涌喷发。
那不是几十条、几百条。
是名副其实的“一万”。
遮天蔽日,密密麻麻,瞬间充斥了整个视野。
它们在空中滑翔、扭动,发出“咻咻”的破空声与湿漉漉的拍打声,朝着时透无一郎所在的区域俯冲。
霞之呼吸·陆之型·月之霞消。
时透无一郎动了。
手中的日轮刀划出缥缈如流霞的圆弧轨迹。
如同月光拂去晚霞,清风扫过薄雾。
嗤嗤嗤嗤嗤——!
密集到令人头皮发麻的切割声连成一片。
一条条怪鱼在空中解体、碎裂。
‘这攻击范围和密度,你之前中的麻痹毒素跑哪儿去了?!但是没关系!’
‘这些粘鱼洒出的体液,可以直接被皮肤吸收!‘淋到你就完了!’
玉壶仿佛已经看到了时透无一郎在斩尽群鱼后,突然身体僵硬、瞳孔扩散,然后无力倒地的美妙场景。
他兴奋地搓着那些婴儿小手,等待着那一刻的到来。
然而,时透无一郎的应对,再次超出了他的预料。
就在最后一批粘鱼被斩碎,漫天毒液与肉屑化作一片蒙蒙的雨要落下时。
时透无一郎的剑型转换。
霞之呼吸·叁之型·霞散飞沫。
带动身体与刀光,将毒雨巧妙的弹飞与吹散。
玉壶的笑容彻底僵死。
他的惊骇尚未转化为新的行动,那团“霞光飞沫”的旋转骤然停止。
停止的瞬间,时透无一郎的身影暴射而出。
刀光再次吻向玉壶的脖颈。
时透无一郎抬头望向又一次拉开距离、显露出真身的玉壶,脸上没什么表情。
“啊……”
“麻烦死了。能不能别躲开,也别老是逃到树上去啊。”
语气甚至带着点孩子气的不耐烦,仿佛在抱怨一个不遵守游戏规则的玩伴。
“你是第三个,能见识到我真容的人。”
只见玉壶体型暴增,肌肉更加贲张,覆盖鳞片。
原有的小手臂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正常比例的双臂,指间生蹼 。
从腰部开始化为鱼尾,缠绕着树干,鳞片更加密集。
双手变得修长尖锐,蓝青色皮肤。
时透无一郎静静听着,闻言,只是眨了眨眼,语气依旧没什么波澜:“还真不少啊。”
“闭嘴!蠢小鬼!”
“看我在壶中精雕细琢的这副玉姿!这鳞片,比金刚石还要坚硬牢固!还不速速跪拜!”
他等待着。
然而……
时透无一郎只是仰着头,安静地看着他。
看了好一会儿。
“……”
玉壶:“……?”
时透无一郎:“…………”
玉壶巨大的身躯微微前倾,额头有青筋在跳动。
“……你倒是说话啊!”
他终于忍无可忍,咆哮起来。
“你个木头人!!”
时透无一郎微微歪了歪头,“刚才……”
他慢吞吞地开口。
“不是你叫我闭嘴的吗?”
玉壶:“……???”
“而且,我也没那么吃惊……”
玉壶真身那庞大的身躯骤然从树上消失。
不是缩入壶中的转移,而是与那庞大身躯不相符的恐怖速度。
时透无一郎做出了反应,向后方急速闪避。
落在树上,目光落在自己胸前。
胸前的队服衣襟处,被玉壶指尖擦过的那一片布料……
变成了许多条活鱼脱落,露出了那锻炼良好的身材。
“是你自己说的不要逃到树上去吧?” 玉壶那融合了修长鱼尾与人类特征的巨大身躯在月光下泛着冷硬的鳞光,“真麻烦啊。”
然而,时透无一郎只是蹙了蹙鼻尖:“不,是你太臭了。”
“哼,我这‘神之手’的威力很强吧?只要被碰到的东西,都会变成可爱又致命的活鱼!”玉壶不甘示弱。
但时透无一郎只是看向志得意满的玉壶,露出嘲讽的笑容:“再强力的攻击,打不到,又有什么意义呢?”
“狂妄!!!” 玉壶尖啸,“见识我华丽的真本领吧!血鬼术·阵杀鱼鳞!”
玉壶的身体仿佛变成了一颗巨大而光滑的弹珠,又像是一条在陆地上也能极速滑行的怪鱼。
他周身坚硬胜过金刚石的鳞片此刻发挥了惊人的作用,移动轨迹变得无法预测。
玉壶改变方向,速度越来越快,轨迹越来越刁钻,令人眼花缭乱。
在这令人窒息的攻势中心,时透无一郎沉着格挡。
就在玉壶认为对方已被逼入绝境,下一击必将得手之际——
霞之呼吸·柒之型·胧。
时透无一郎动了。
他的身仿佛瞬间融化在了空气里。
不,更准确地说,是化入了骤然升腾而起的、淡薄如清晨远山间的雾气之中。
玉壶志在必得的一击落空了。
神之手只穿透了一片朦胧的雾霭。
“什么?!”
他急速变向,从另一个角度撕裂雾气——空无一人。
再变向,再攻击——依旧只有被搅动的流霞和冰冷的月光。
雾气仿佛有了生命,随着他的攻击而流动、弥散,却始终牢牢包裹着这片区域。
无论玉壶如何攻击,都只是时透无一郎留下的、正在缓缓消散的残影,或是雾气本身被搅动的痕迹。
时透无一郎不知何时已悄无声息地出现。
他的声音穿过雾气,清晰地在玉壶耳边响起:
“为什么就觉得……”
日轮刀上流转的霞光,在雾气中划出一道优美而致命的圆弧。
“只有你自己,没有动真格呢?”
话音落下的瞬间,刀锋已然无声掠过。
玉壶的庞大身躯骤然僵直,所有动作戛然而止。
头颅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