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关于心动——异界之雪(蝴蝶忍)(1/2)

〈时间线:忍被静弥抓到注毒之前。〉

阿啦,既然你问起这件事——

(指尖抚过药杵细腻的木纹,紫藤花蒸煮的雾气在灯光里缓缓上升。)

我为什么会喜欢石川静弥?

这个问题,连我自己也曾在无数个深夜里,反复碾磨过。

香奈惠姐姐去世后,我以为自己的心不会再为个人的情感而真正触动了。

作为蝶屋的主人,作为虫柱,我的感情被妥善地分配。

对伤员的怜悯与尽责,对队员的严格与期许,对恶鬼的憎恶与决绝。

剩下的部分,则用一张无懈可击的笑脸仔细包裹,连同对姐姐的思念、对自身弱点的审视、以及那深不见底的怒火,一同封存在最深处。

直到在那个春寒料峭的夜晚,遇见她。

石川静弥。

最初,那只是出于柱的责任心,以及困惑。

一个穿着前所未见单薄衣物的美丽少女,及腰白发,瞳孔里映着茫然与惊惶,光着脚站在寒林里,面对恶鬼时明明怕得指尖发颤,却抿紧唇一声不吭。

她磕磕绊绊说出“ありがとう”时,那种生涩与努力,像极了一只误入风暴的幼鸟,却硬撑着不让自己瑟缩。

我将她带回蝶屋,动机很简单:她是人类,她需要庇护,她来历不明需要观察。

仅此而已。

教她日语,是出于实用;让她住下,是出于安全考量。

我告诉自己,这只是又一个需要照拂的、不幸卷入鬼之世界的普通人,就像蝶屋收留的许多无家可归者一样。

变化是从何时开始的?

或许是阿弥第一次用磕磕绊绊的日语向我坦白来历时的样子。

是的,她坦白得很早。

早在她刚刚能用日语进行简单交流,词汇量还不足以描述复杂事物的时候。

那大概是她来到蝶屋半个多月后的事情?

某个傍晚,我们结束了当天的语言学习,她没有像往常一样立刻去复习,而是坐着没动,嘴唇抿着。

眼睛里翻滚着我当时还无法完全解读的情绪——紧张、决绝,还有一丝孤注一掷的坦诚。

她用了许多笨拙的比喻、手势,甚至在我给她学写字的纸张上画了些奇形怪状的简笔画。

她提到“另一个世界”、“未来”、“没有鬼”,提到“铁鸟”(飞机)和“能看到很远地方的小镜子”(手机),说她正在完成一种叫做“毕业设计”的工作,然后就到了这里。

坦白的过程并不流畅,她的日语支离破碎,有时急得额头冒汗,重新组织语言。

但我听懂了核心。

那个困扰我许久的谜团——她初到时那身古怪衣物,她对常识的惊人缺失,甚至她身上那种与周遭环境隐隐的疏离感,瞬间都有了答案。

她来自一个我无法想象的、遥远的彼方。

当时的震惊是真实的,但或许因为我早已察觉到她的异常,这震惊并未持续太久,反而迅速被一种更为复杂的情绪取代:

了然、荒谬感,以及一种沉沉压下的责任——她是如此脆弱,如此格格不入,却又如此真实地坐在我面前,用尽她贫乏的语言向我展露她最大的秘密。

我沉默了很久,久到她眼中的不安几乎要满溢出来。

然后,我轻轻叹了口气,伸手,不是触碰她,而是将她画着古怪图样的纸张整理好,用一种我自己都讶异的平静语气说:

“我知道了。这件事,不要再对其他人提起。”

没有追问细节,没有质疑真伪。

她的眼神,那份混合着惶恐与真诚的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

而且一个异世来客,却愿意为了这个世界的陌生人学习挥刀,学习呼吸法。

这样的心意更重要,不是吗?

从那一刻起,我对她的感情里,“保护”一词有了全新的、更沉重的分量。

我保护的不仅仅是一个偶然救下的陌生女子,更是一个迷失在错误时空中的、来自异世界的灵魂。

这提前的坦白,像一道隐秘的分水岭,悄然改变了许多事情。

我知道了她的“根”不在这里,知道了她的所有努力——学习语言、适应服饰、忍受训练,都是建立在一种巨大的割裂感之上。

这份认知,让我在教导她时,心底总藏着一份疼惜与敬佩。

看着她拼命记忆那些对她而言全新的词汇,看着她忍着肌肉酸痛一遍遍挥刀。

我看到的不仅仅是一个学生的努力,更是一个漂流者在惊涛骇浪中,奋力为自己铸造锚点和船桨的决绝。

变化是何时开始的?

又或许,是那个她发现我受伤的夜晚。

我一直很小心。

姐姐走后,我不再允许自己在任何人面前露出狼狈。

虫柱必须是冷静、从容、可靠的。

疼痛和疲惫,是只能在独处时才能卸下的铠甲。

可她来了,用平静的语气拆穿我的掩饰,拿起药罐,说“我帮你吧”。

她指尖的温度,涂抹药膏时那份刻意放轻的力道,低声询问“这里疼吗”时不经意流露的关切……

这些细微的举动,像一根柔软的羽毛,不经意间撩动了我内心某个封闭已久的角落。

已经很久没有人,用这种不涉怜悯、不带敬畏,只是单纯“想要帮你减轻疼痛”的态度靠近我了。

我感觉到自己维持的、公式化的笑容面具,裂开了一丝缝隙。

而我是什么时候察觉到自己超越了师长与保护者的心情,真正为她心动的呢?

真正让我无法再自欺欺人,无法再用“责任”、“怜悯”或“教导者的欣慰”来解释所有目光流连与心绪牵动的,是在她参加最终选拔回来那天。

她站在蝶屋门口的晨光里,雪白的长发被风微微拂动,身上那件雪花的羽织纤尘不染(后来才知道她极其珍惜,小心避开了所有血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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