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 笑面算盘终覆灭（1/2）

黄浦江上弥漫的晨雾尚未散尽，浦东陆家嘴金融区的高楼大厦在氤氲水汽中若隐若现，如同海市蜃楼。在这片象征着资本与秩序的水泥森林深处，一桩震动整个上海滩财经界的风暴，正悄然迎来它的终局。

梅如海会计师事务所所在的写字楼，依旧光洁如镜，电梯平稳上行，将前来执行公务的一行神情肃穆的人员，无声地送至顶层。与往日里西装革履、步履匆匆的精英氛围不同，今日的办公区笼罩在一片死寂般的低气压中。工位大半空置，留下的员工个个面色惶然，窃窃私语声在压抑的空气里迅速湮灭。曾经象征着专业、权威的深蓝色事务所标识，此刻看来，却像一块沉重的墓碑。

调查组的进驻已持续数周。起初，梅如海还能勉强维持着那副标志性的、令人如沐春风的“笑面虎”姿态，应对从容，言辞滴水不漏，试图用专业的晦涩和程序的繁琐来构筑防线。他自信凭借几十年在财务迷宫中的修炼，足以将调查引入歧途，或至少拖延到转机出现。

然而，这一次，风暴来得太快太猛。苏采薇反水带来的内部裂痕，罗文锦势力瞬间崩塌引发的地震，尤其是那本如同鬼魅般出现的、记录着麒麟会核心机密的私账副本，被调查组通过特殊渠道获取后，一切都变了。那本用密码和代号书写的账册，在顶尖审计专家和经侦干警日夜不休的破译与交叉印证下，不再是天书，而成了一面照妖镜，清晰地映照出梅如海多年来精心掩盖的罪恶轨迹。

一笔笔通过复杂离岸架构进行的、不见光资金往来；一次次配合麒麟会战略、对上市公司财报关键数据的“精准修饰”；一桩桩利用内幕信息协助关联账户提前埋伏、操纵股价的隐秘操作……冷冰冰的数字，看似无序的代号，在铁一般的证据链面前，被还原成一幅幅触目惊心的画面。这不再是合理的商业筹划或灰色的擦边球，而是赤裸裸的、系统性的财务造假、内幕交易和非国家工作人员受贿罪。那本私账，就是梅如海职业生命的“生死簿”，上面每一笔记录，都像是催命符。

当调查组负责人将厚厚一叠整理清晰的证据材料，以及部分已破译的私账关键页影印件，平静地推到梅如海面前时，他正在习惯性地拨弄着桌上那副陪伴他多年的紫檀木算盘。算珠碰撞，发出清脆的“噼啪”声，这往日能让他心神宁静的声音，此刻却显得格外刺耳。

梅如海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那是一种极为奇特的景象——肌肉记忆让他嘴角仍维持着上翘的弧度，但整张脸的血液仿佛在瞬间被抽干，呈现出一种死灰般的苍白。金丝眼镜后的瞳孔剧烈收缩，手指无意识地收紧，指甲刮过光滑的算珠，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他试图端起桌上的紫砂茶杯喝口水，稳住心神，但手腕却不听使唤地剧烈颤抖，杯盖与杯身撞击，发出“咯咯”的轻响，几滴滚烫的茶水溅在他昂贵西裤上，洇开深色的痕迹。

“梅所长，这些，你怎么解释？”调查组负责人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力。

梅如海的喉咙滚动了一下，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发现自己发不出任何清晰的声音。几十年来在账目数字间游刃有余、在酒桌谈判上巧舌如簧的“财务神医”，此刻大脑一片空白。他精心构建的财务迷宫，在绝对的力量面前，脆弱得如同纸糊的城堡。他下意识地想推卸责任，想把一切都归咎于麒麟会高层的压力，归咎于市场“潜规则”，甚至想抛出几个无关紧要的下属当替罪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