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9章 秋风起蟹脚痒(1/2)

杭城的美,不仅在于西湖柔美和断桥浪漫的湖山气韵,也包括“市列珠玑,户盈罗绮”的人间烟火,更包含在那一杯杯飘着馥郁桂花香气的美酒里。

桂花酒的历史足可追溯到东周时期,屈原在《楚辞》里就写过“蕙肴蒸兮兰藉,奠桂酒兮椒浆”,这比南宋的月饼还要早上八百年!

当西湖的秋风裹挟着桂子的甜香掠过白墙黛瓦,杭城人总要循着《楚辞》里的桂酒遗韵,酿就一坛属于江南的金秋滋味。

到了唐宋,桂浆更是成了文人雅集的秋思载体,陆放翁就写过“满贮黄封青桂酒”。清代的吴藕汀在《烟雨楼史话》里记载:“八月酿桂酒,贮以碧玉壶”,这正是杭城人对生活最浪漫的诠释。

卿巧儿挑选的是“醉西湖”品牌的桂花酒,这也是她最为喜欢的桂花酒牌子。

这种是以传统的黄酒作为基酒,精选香气浓醇的金桂,还必须挑选清晨露水未干的时候打下花苞,然后将花和酒按照一比八的比例调配,再加入蜂蜜、糯米共同发酵,形成花香、米香、蜜香交织的独特风味。

浅浅地倒上半杯,欣赏着杯中泛起的清澈琥珀色,再慢慢入喉品味,酒液黄绿透亮,入口醇厚柔和,余韵悠长,犹如桂雨沾衣,喝下后还带有回甘。

张岱在《陶庵梦忆》里说过“浓淡相宜,愈饮愈出”的品酒三昧,套用在桂花酒上面,就正好对应它那奇妙的层次感。

前调是糖桂花蜜的甜润,像清晨满陇桂雨扑面而来;中调有檀香古木的沉静,仿佛漫步在西湖边的古树下;至于尾韵,却有湖心亭雪水烹茶的清冽,令人心旷神怡。

夏沫小酌了一杯,眼睛登时瞪大了:“这酒不错,口感好啊,干喝却是有点可惜了,我得去找点下酒的。”

卿巧儿欲言又止。

夏沫见状微微一笑:“卿姐你先别开口,看看一会我找来的下酒之物是否合你的心意?”

夏沫出门,仅仅十几分钟便拎着一个精致的食盒回来了。

卿巧儿关掉了房间里的灯,点燃了两支蜡烛。

蒸腾的热气中,一股清雅的鲜香悄然弥漫。

“卿姐,你先猜猜看,这里面是啥?”

“秋风起,哈脚痒,覅是阳澄湖个大闸蟹咯?也就伊搭桂花酒,才是真当绝配!”

“聪明!正是大闸蟹。”夏沫打开食盒,从里面端出了两个盘子,上面摆放的,果然是八只“五花大绑”的清蒸大闸蟹。

螃蟹四季都有,但懂行的都知道,每年真正适合吃蟹的时段,只有秋季开湖之后的三四个月:公蟹膏白油润、母蟹黄多爆浆,肉质结实、蟹香四溢,最适合清蒸慢吃,细细品味湖鲜的滋味。

吃蟹是件既简单又复杂的事,说简单,那就是加工方法简单,架锅烧水,隔水蒸熟就完事了。吃的时候也不用什么太多的调料,只要佐以姜醋即可。

蟹性大寒,食之过量,易伤脾胃。

姜性温热,可驱寒暖胃;醋能助消化、解腥腻,二者相合,既可提鲜增香,又能中和蟹的寒性,使美味与养生兼得。

食蟹又分“文吃”和“武吃”,至于乱嚼一气的牛吃蟹,历来是要被内行的人们笑话的。

“武吃”吃的是快意,“文吃”吃的是情趣。

与美女对饮,自然不适合“武吃”,所以夏沫又掏出了一套银光闪闪的扒蟹工具,笑道:“这蟹八件今儿个肯定是备不齐了,也就勉强凑个钎、镊、剪、锤四样吧。”

卿巧儿手脚麻利,先是用剪刀逐一剪下螃蟹的两只大螯,再用锤对准蟹壳四周轻轻敲打,打开背壳,然后分别使用钎镊,二者轮番登场,或剔,或夹,或叉,或敲,分别取出金黄油亮的蟹黄、洁白胶粘的蟹膏和雪白鲜嫩的蟹肉。

卿巧儿夹起一筷蟹肉喂到了夏沫的嘴边:“侬先尝记看嘞!。”

“卿姐,还是我自己来吧。”夏沫感觉卿巧儿像个小媳妇一样的,在旁边伺候自己吃蟹,这样似乎不太好,便摇头拒绝,准备自己学着她的样子弄一弄。

但卿巧儿却很坚持:“咋弄嘞?我亲手弄个哈侬倒弗吃,是嫌道勿来事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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