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2章 窒息（2/2）

所以那些让他惊艳又隐隐不安的技术思路，那些在梦里闪现的、攻击全球金融系统的恐怖代码，根本不是来自什么“异世界的馈赠”，而是他自己这具大脑、在另一种极端人格驱动下产生的！这感觉就像发现自己做的梦不是梦，是自己另一个人格写的犯罪计划书草稿！

【穿越者？穿个屁！是精神分裂！是人格分裂！是脑子瓦特了！我还以为我继承了个未来科技，结果继承的是个精神科重症病房的vip套间！还是带自毁程序的那种！林凡……林凡你出来！你告诉我，那些攻击银行的代码好玩吗？刺激吗？有没有一种“啊我要毁灭世界”的中二快感？你知不知道你差点让我们俩（哦不，是咱们仨）一起上全球通缉令头条？！】

而他苏祈安……只是一个“精神分裂的产物”。

这个认知最伤人，也最荒诞。

他不是什么天选之子，不是穿越失误的幸运儿，甚至可能都不是一个“完整的”、“原装”的人。他是原主和林凡玩脱了，系统濒临崩溃时，身体本能启动的“安全模式”。是删除了大部分痛苦记忆和危险程序，只保留了基本生存功能和一点点技术遗产的……精简版、生活友好型人格。

像一个房子炸了之后，在废墟上自动搭出来的、能遮风挡雨的简易棚。

像一台中了病毒差点蓝屏的电脑，强制重启后进入的、功能受限的“安全模式”。

更可怕的是，这个“简易棚”下面，还埋着一颗没拆除的、名叫“林凡”的定时炸弹。不，说定时炸弹都轻了，这他妈是颗带人工智能和自主学习能力的脏弹！而且启动密码（执念）还明明白白告诉你了：事业成功、生孩子、报仇。

苏祈安猛地从沙发上弹起来，又因为眩晕重重地跌坐回去。他感到一阵窒息般的恐惧，不是对欧阳晓月的，也不是对未知的，而是对自己的恐惧。对他这具身体里沉睡的、另一个疯狂的“自己”的恐惧。

他怕了那么久欧阳晓月，怕她的冷脸，怕她的控制欲，怕她那些令人窒息的依赖和试探。结果呢？人家根本就不是故事的主线boss，充其量算个难度颇高的支线任务，还是被原主那句“适合穿裙子”的遗言给坑了才变成这样的。

真正的恐怖源头，是他爸妈的死亡带来的ptsd，是那个ptsd孵化出的林凡，是林凡脑子里那些足以让世界经济崩盘的攻击代码！

【所以我之前天天防着欧阳晓月，跟防贼似的，结果贼在自家地下室挖地道准备抢银行？我还跟她演“好前任与需要治疗的前妻”的温情戏码？演给谁看？给地下室那位林凡观众增加点生活乐趣？这剧情安排，导演是喝大了写的吧？！】

还有他一直隐隐自豪、作为安身立命根本的“技术优势”。那些让潜渊起步、让林书源和李哲惊叹的架构和算法……原来不是他苏祈安天赋异禀，是继承了“前任房客”的遗产。而且还是两个房客（一个圣徒，一个恶魔）在精神不正常的状态下鼓捣出来的“危险品”！

这感觉就像你一直以为自己是白手起家的创业天才，结果某天发现自己继承了一家濒临倒闭的、但藏着核武器制造图纸的军工厂。惊喜吗？有点。害怕吗？快尿了。

【技术优势？优势个屁！那是原主和林凡留在电脑里的“高危实验记录”！我就像个捡到u盘的程序员，看着里面牛逼哄哄的代码惊为天人，结果警察找上门来说这是从国家安全局偷出来的武器设计图！我现在去自首还来得及吗？就说我精神分裂，代码是另一个人格写的，能判个缓刑不？】

苏祈安在沙发上瘫成了一滩没有骨头的史莱姆。他感觉自己的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简称“三观”——已经被刚才那二十分钟的视频用压路机来回碾了七八遍，碎得拼都拼不起来，扫扫能装好几麻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