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澜沧江源(1/2)
澜沧江源的水汽裹挟着雪山融水特有的清冽,丝丝缕缕扑在脸上,带着冰碴般的凉意。可当叶妄与阿箬循着地脉异动的方向走到河谷深处时,那清冽中却翻涌着一股灼热的混沌气息,像是有团无形的火焰在江底燃烧,将空气都烤得带着股铁锈般的腥甜。
叶妄蹲在冰川融水汇聚的溪流边,指尖轻轻点过水面。本该冰凉的溪水竟泛着微烫的温度,指尖的棺纹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像是被细密的针扎着。他低头望去,只见溪水里游弋着一缕缕赤红色的水流,那些水流不像自然形成的漩涡,反倒像活物的血脉,在河道中蜿蜒盘绕,所过之处,岸边翠绿的苔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发黑,连坚硬的鹅卵石都被腐蚀出蜂窝状的孔洞,边缘泛着焦黑的痕迹。
“是‘蚀血阵’。”叶妄收回手,指尖还残留着那股灼热的刺痛,“他们用澜沧江的地脉精血混合混沌之力,在江底布下了这个阵法。这些赤红色的水流,就是被污染的地脉血——地脉的本源精气被混沌扭曲,才会变成这种带着腐蚀性的形态。”
阿箬的洛书龟甲早已悬浮在江面上方,青光如同一面巨大的镜子,将江底的景象清晰地映照出来。只见江底的岩石上刻满了密密麻麻的血色纹路,这些纹路相互交织,组成了一个巨大的心脏图腾,每一次江水流动,图腾就会微微搏动,将更多的赤红色水流泵向远方。“你看这图腾的频率,”她指着青光中跳动的纹路,“它在模仿地脉的心跳,每一次搏动,都在加速地脉精血的流失。再这样下去,不出三日,整条澜沧江的地脉就会变成干涸的空壳,西南的水系都会跟着枯竭。”
她抬手指向江源深处那座巍峨的雪峰,雪峰顶端的冰川在阳光下泛着刺眼的白光,可山腰处却萦绕着一团不散的血雾:“阵眼就在雪峰下的溶洞里。那里是澜沧江地脉的‘血核’所在,相当于地脉的心脏,守狱使一定在那里催化阵法,加速血核的衰竭。”
两人顺着江岸一路前行,赤红色的水流越来越密集,到后来几乎染红了半条江面,空气中的血腥味也愈发浓重,混杂着混沌特有的腥气,闻得人胸口发闷。偶尔有江鱼被惊得跃出水面,那些鱼的模样却透着诡异——原本光滑的鱼身上竟长满了细密的骨刺,骨刺泛着暗红的光泽,落入水中时激起的涟漪都带着强烈的腐蚀性,将岸边的岩石灼出一个个细小的坑洞,冒着丝丝白烟。
“是被蚀血阵异化的生物。”阿箬皱紧眉头,洛书龟甲的青光在她身前化作一道透明的屏障。一条半尺长的怪鱼猛地跃上岸,带着骨刺的身体撞在屏障上,发出“滋滋”的声响,青光与鱼身接触的地方泛起白烟,怪鱼挣扎了几下,便僵直着滚回江里,化作一缕赤红色的水流融入江水,“它们的血肉已经和混沌彻底融合,成了阵法的一部分,攻击生灵就是在给阵法输送能量。”
叶妄挥动着从泰山带回来的断岳斧,斧刃上的金光劈开迎面扑来的几条怪鱼。那些鱼被劈成两半后,并没有像普通鱼那样流出内脏,而是化作两滩赤红色的粘液,渗入江岸的泥土里,留下一个个冒烟的小坑。“江底的血纹在引导它们,”他俯身将地脉凿插入江岸的泥土中,棺纹之力顺着凿身蔓延开去,“这些血纹就像神经脉络,能操控被异化的生物。”
随着棺纹之力注入,江底的血色纹路出现了片刻的紊乱,跳动的频率明显放缓,江水中赤红色的水流也随之减弱了几分,连空气里的灼热感都淡了些许。“有用。”叶妄眼中闪过一丝光亮,“血核的力量还没完全被吞噬,它在回应我们。”
“就在前面。”阿箬指着雪峰脚下的一处暗河入口,洞口被浓郁的血雾笼罩,雾气中隐约能听到沉闷的鼓点声,“咚、咚、咚”,节奏与江底心脏图腾的搏动完全一致,“他们在用鼓声催动血核跳动,加速精血流失。这鼓声里混着混沌咒语,能放大血核的痛苦。”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潜入暗河。河水冰冷刺骨,比雪山融水还要寒冽,可水底却涌动着一股股灼热的暗流——正是那些赤红色的地脉血。它们在水中形成一道道柔软的触须,如同水草般摇曳,一旦靠近,就会猛地缠上来,试图钻进人的皮肤。叶妄挥动断岳斧,金光将血触须劈成碎片;阿箬则以洛书青光护体,青光所过之处,血触须纷纷消融,两人逆流而上,在黑暗的暗河中穿梭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终于抵达了溶洞深处。
溶洞中央,一座由血色水晶搭建的祭坛散发着妖异的红光。祭坛呈圆形,层层叠叠的水晶如同凝固的血液,折射出令人心悸的光泽。祭坛中央,一颗拳头大小的血珠悬浮在半空,表面包裹着一层淡淡的金光——那正是澜沧江地脉的血核,地脉的本源精气都凝聚在其中。血珠周围,四个身披玄色长袍的守狱使正围着祭坛,手中握着兽皮鼓,鼓面不知用什么材质制成,呈现出一种诡异的暗红色。
他们敲击鼓面的节奏与江底的图腾完全同步,鼓声沉闷如心跳,每一次震动,血珠就会剧烈地收缩一分,从表面的裂缝中喷出更多的赤红色地脉血,顺着祭坛的凹槽流入暗河,最终汇入澜沧江。
为首的守狱使身披绣着血色纹路的长袍,与其他守狱使不同,他的面具上嵌着两颗鸽血红的晶石,在红光中闪烁着贪婪的光泽,手中的鼓槌竟是用人骨打磨而成,骨头上还残留着未刮净的血肉。“归墟棺主,来得正好。”他停下击鼓的动作,声音里带着毫不掩饰的狂热,“血核即将成熟,只要吸收了它的本源精气,澜沧江的地脉就会彻底属于狱主,西南的水系都会变成滋养蚀骨狱的温床!”
叶妄没有废话,断岳斧带着璀璨的金光,直劈祭坛。“铛”的一声巨响,金光撞上了一层无形的屏障——其他三个守狱使同时举起了手中的骨盾,骨盾上的血色纹路瞬间亮起,竟将断岳斧的金光反弹回来,叶妄借着反作用力后退数步,才稳住身形。
“蚀血盾能吸收一切力量,转化为地脉血。”为首的守狱使狞笑着再次敲响骨鼓,“你们的力量越强,血核成熟得就越快!”随着他的话音,血珠喷出的地脉血突然在空中凝聚成无数支锋利的血箭,带着破空之声,朝着叶妄与阿箬射来。
“小心!”阿箬将洛书龟甲挡在身前,青光暴涨,形成一面坚固的光墙。血箭撞在光墙上,发出密集的“噼啪”声,虽然没能穿透光墙,却在表面腐蚀出一个个细小的孔洞,青光的亮度明显减弱了几分。“叶妄,血核表面的金光快消失了,它快撑不住了!”
叶妄眼神一凝,突然将断岳斧抛给阿箬:“接住!”他自身则化作一道虚幻的影子,顺着溶洞潮湿的岩壁快速滑行,如同壁虎般避开密集的血箭,朝着祭坛的方向靠近,“阿箬,牵制他们!”
阿箬接住断岳斧,将洛书的青光注入斧刃,金光与青光交织,形成一道耀眼的光刃,横扫而出。“铛铛铛”几声脆响,守狱使们的骨盾被光刃击中,表面的血色纹路黯淡了几分,他们不得不后退几步,包围圈出现了一丝松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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