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1/2)

父亲的化疗也需要他回去照看。柳州之行像一场短暂而失落的梦,他始终没能从黎家二老口中,探听到黎裳在英国的具体下落。那个最关键的问题,始终像鱼刺般鲠在喉咙里,找不到机会问出口。

临行前,黎母默默往他行李箱里塞着特产,真空包装的螺蛳粉、晒干的桂圆肉,还有一小罐她亲手腌的酸柠檬。黎父送他到路口等车,沉默了一会儿,才拍拍他肩膀:

“小宋,你的心意,叔叔明白。暖暖那孩子,性子倔,路让她自己选。你们要是有缘分,自然水到渠成。要是没有……叔叔家这门,也随时为你开着。”

宋宴秋沉默着,点了点头。他转向黎母,问出那个盘旋已久的问题:“阿姨,黎裳为什么叫暖暖?”

黎母愣了一下,眼角的皱纹舒展开来:“她小时候胖乎乎的,冬天抱着像个小火炉,她爸就这么叫开了。”

“嗯。”宋宴秋应了一声,心里那点说不清的怅惘,仿佛因为这个寻常的由来,被熨帖了一点点。他拉开车门,对二老说:“叔叔阿姨,等我忙完这阵,再来看你们。”

车子发动,后视镜里,两位老人的身影渐渐变小。宋宴秋靠在座椅上,窗外是飞逝的南方街景。他知道,这次离开,带走的除了行李箱里的土产,还有那份沉甸甸的、没有答案的牵挂。

回到京西后,宋宴秋像上了发条,将全部精力投入积压的工作,并抽出所有空闲时间往返于医院。

护工把父亲照顾得妥帖,反让他这个做儿子的站在病床前有些无措。也不知道黎裳当初跟父亲聊了什么,让他的心情开朗不少。

有天傍晚,他正用小勺给父亲喂山药粥,母亲收拾着床头柜上的水果,忽然轻声说:黎裳在的时候,你爸都能多喝半碗粥。她总有办法哄他高兴,说笑话,削苹果能削一整条皮不断。

宋宴秋的手停在半空,山药粥顺着勺沿慢慢滴回碗里。他抬眼看向母亲,窗外暮色正一点点漫进来,把他的一半脸浸在灰蓝里。喉结滚了滚,最终只是把凉了的粥倒回保温桶,重新舀了一勺热的。

父亲经历又一次姑息性手术后,身体更加虚弱,大部分时间都在昏睡。一次,护工刚调整完止痛泵的剂量,母亲看着父亲瘦削的侧脸,忍不住又轻声念叨:“黎裳在的话......”

“妈。”宋宴秋打断了她,声音低沉而疲惫。他正将一条温热的毛巾敷在父亲因输液而僵硬的手背上,动作没有停,仿佛这句话用掉了他最后的力气:“我们分开了。她不愿再见我。”

监护仪的滴答声规律地响着,填补着死寂的沉默。他没有抬头,只是接着刚才的话,像是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事实:“这样,您不是应该放心吗?”

母亲猛地收声,被这句话深深地刺痛。她怔怔地看着儿子低垂的头顶,又望向病床上对这一切毫无知觉的丈夫。人生,处处是遗憾。

一年半后,设计院的转型初见成效。京西大学土木系的领导再次向宋宴秋发出邀请,请他为学生开设一堂关于建筑数字化发展的公开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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