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章 铜钟不响,响在心上(2/2)

她没有带任何监听设备,只带了一本手抄的《诗经》。

她将书递给李婉如,扉页上用清秀的字迹写着一句话:“声不过五,而五音之变,不可胜听也。”

李婉如的眼神在那句话上停留了很久,原本紧绷的嘴角微微松动:“这是《荀子·乐论》里的句子……你们程家的人,都喜欢用这些典故藏话。”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的理解。

“周伯母,”苏砚轻声说,“您丈夫守了三十年的秘密,是不是也该有个出口了?有些担子,一个人扛太久,是会把人压垮的。”

李婉如沉默了。

客厅里只剩下那座铜钟单调的摆动声。

良久,她缓缓站起身,走进了卧室。

再出来时,手里多了一把小巧的黄铜钥匙。

“钟的底座下面,有个暗格。”她把钥匙放在桌上,眼神飘向那座钟,充满了复杂的情绪,“但是,他已经有三年没打开过了。他说,那钟一响,他的心就碎了。”

当晚,程砚铮和苏砚在李婉如的默许下,如幽灵般潜入了周家。

用那把黄铜钥匙打开铜钟底座的暗格时,程砚铮的手甚至在微微发抖。

暗格里没有想象中的绝密文件,只有一个小小的防潮盒。

盒子里,是一枚比指甲盖大不了多少的老式sd卡,和一页从日记本上撕下来的,已经泛黄的纸。

那字迹,程砚铮一眼就认了出来——是他母亲的!

日记的日期是1999年。

上面用极度压抑又愤怒的笔触,记录了她如何无意中发现了周鸿业与某国外资本签署的一份“技术托管”协议,那几乎等同于将航天所最核心的技术拱手让人。

她试图举报,却被上级以“影响国际合作大局”为由严厉训诫。

日记的最后,是一行浸透了泪痕的字:“他们不让我说,但我必须得让砚儿知道,他爸爸没有疯,是这个世界病了。”

程砚铮死死攥着那页纸,指节发白。

苏砚则迅速将sd卡插入便携读卡器。

屏幕亮起,一段视频开始播放。

画面晃动,场景似乎是在医院的病房里。

周鸿业跪在程父的病床前,那个在外界叱咤风云的男人,此刻哭得像个孩子:“老程,我对不起你!可是他们拿砚铮威胁我……我能怎么办?我能怎么办啊!”

视频的最后,周鸿业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突然抬起头,布满血丝的双眼直勾勾地盯着镜头的方向,仿佛能穿透三十年的时光:“如果有一天,这件事真的被翻了出来,你们要记住,别让我儿子……别让周屿背这个黑锅。所有的罪,我一个人担。”

视频结束,屏幕陷入一片黑暗。

狭小的空间里,死一般的寂静。

程砚铮缓缓抬起头,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你还想……毁了他吗?”

苏砚关掉屏幕,沉默了很久。

她摇了摇头,目光坚定:“不。我想让他,亲口把这一切说出来。”

与此同时,在城市的另一端,作家沈知遥正坐在电脑前,指尖在键盘上飞舞。

她刚刚完成了最新一章的收尾,将那个关于铜钟、密码和背叛的故事写入其中。

她想了想,给这一章起了一个标题:《沉默的报幕人》。

点击发送后,她在作家的话里附上了一句:“有些真相被揭开,不是为了复仇,而是为了放过那些无辜的后来者。”

做完这一切,她长舒了一口气,感觉前所未有的轻松。

她站起身,走到窗边,想为自己泡一杯咖啡。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声轻微却清晰的,物件落地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