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黑暗里的导航仪（2/2）
“哗啦——！”铁栅栏被她推开！
冰冷咸腥的海风瞬间灌了进来！带着巨大的海浪拍击礁石的轰鸣声！
她爬了出来！冰冷的雨水立刻浇遍全身！她依旧什么也看不见，但能感觉到自己身处一个狭窄的、湿滑的岩石缝隙里，外面就是狂暴的大海！
她摸索着，扶着粗糙冰冷的岩壁，勉强站起来。失明的世界一片漆黑，只有震耳欲聋的海浪声和呼啸的风声。
顾砚深…他…
就在这时——
“嗡…嗡…嗡…”
一个极其微弱、但异常清晰的震动声，从她怀里紧紧抱着的油布包里传了出来！
苏晚浑身一震！是那个银灰色的硬盘？！顾砚深塞给她的硬盘在震动？！
她手忙脚乱地摸索着打开油布包，拿出那个冰冷的金属方块。上面一个极其微弱的绿色指示灯，正以一种特定的频率，缓慢而稳定地闪烁着。
这不是硬盘！这像是个…信号发射器？！或者…追踪器？！
顾砚深他…他早就知道有这一天？！他故意把这个能追踪的东西塞给她？！
苏晚的心跳漏了一拍！难道他…他还没死？！这信号…是他的？！
就在她惊疑不定时——
“咻——啪！”
一道刺眼夺目的红色信号弹，突然撕裂了远处雨幕笼罩的黑暗海面，高高地划破天际！那位置…离她藏身的礁石缝隙并不算太远！
信号弹？！
紧接着！
“哒哒哒哒哒——！！！”
一阵狂暴的、如同撕裂布帛般的重机枪扫射声，猛地从信号弹升起的方向炸响！中间还夹杂着几声零星的、但更清脆的手枪还击声！
不是顾砚深！是另一伙人！在交火？！
苏晚的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是谁？！警察？白曼的增援？还是…沈澈？！
她紧紧攥着那个还在微弱闪烁绿光的金属方块，像攥着最后的希望。失明的黑暗和狂暴的海浪声将她包围，远处激烈的枪声如同死神的鼓点。
她该怎么办？向信号弹的方向爬去？还是躲在这里？
“哗啦——！”
一个冰冷湿滑的东西，突然搭上了她扶在岩壁上的手！
苏晚吓得魂飞魄散，猛地缩回手！
“别怕…是我…”一个极其虚弱、带着剧烈喘息和呛咳的声音，在她脚边的海水里响起。
是顾砚深的声音！但比任何时候都要嘶哑、破碎！
苏晚浑身剧震！猛地“蹲下”身，双手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胡乱摸索！指尖触到冰冷刺骨的海水，接着，摸到了一个湿透的、黏糊糊的（是血！）肩膀！
“顾砚深？！”她失声喊道，声音带着哭腔。
“咳咳…死…死不了…”顾砚深的声音断断续续，夹杂着痛苦的吸气声。他似乎是从海里爬上来的，身上冰冷刺骨，还带着浓重的硝烟和…血腥味！“信号弹…是沈澈…那疯子…来接应了…”他喘着粗气，“快…离开这…白曼的船…快到了…”
沈澈？！他还活着！还带着人来了？！
苏晚心中瞬间燃起希望！她摸索着，用力想将顾砚深从冰冷的海水里拖上来。入手一片湿滑黏腻，全是血！他伤得很重！
“硬盘…信号…”顾砚深的声音越来越微弱，似乎用尽了最后的力气，“拿好…它能…带你去…那个岛…”
岛？！那个热带小岛？！顾振华藏身的地方？！
苏晚的心狂跳起来！她还想问什么，顾砚深的头却无力地垂了下去，呼吸变得极其微弱。
“顾砚深！顾砚深！”苏晚惊恐地摇晃着他，但他毫无反应。
远处，重机枪的扫射声更加狂暴，似乎还夹杂着几声爆炸！战斗进入了白热化！
就在这时——
“呜——呜——！”
一阵低沉、压抑、如同巨兽呜咽般的汽笛声，穿透雨幕和枪声，从更远处的海面上沉沉传来！声音由远及近，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压迫感！
白曼的船！她亲自来了？！
绝望再次攫住了苏晚。前有白曼的巨轮，后有未知的激烈交火，身边是重伤昏迷的顾砚深，而她自己…还瞎了！
她紧紧抱着那个闪烁着微弱绿光的金属方块，像抱着最后的浮木。沈澈的信号弹还在远处闪烁，枪声如同爆豆。白曼的汽笛声越来越近，如同死亡的号角。
她该怎么办？！
【警告！检测到宿主精神与生理双重崩溃临界点！】
【强制启动备用能源…感官代偿模式激活…】
【嗅觉超感lv1…升级中…】
【听觉增幅lv1…临时激活…】
【空间定位辅助…启动…】
冰冷的机械音在苏晚一片黑暗的脑海中响起！
一股奇异的、比之前更清凉、更汹涌的气流猛地涌入她的鼻腔和耳蜗！世界瞬间变了！
狂暴的海浪声被剥离分解，她能清晰地“听”到几百米外子弹破空的尖啸、弹壳落地的脆响、甚至有人中弹倒地的闷哼！咸腥的海风里，硝烟、血腥、机油、还有…一股极其极其微弱、却带着熟悉冷冽的雪松气息（来自昏迷的顾砚深）…无数气味分子如同清晰的丝线，在她黑暗的感知世界里交织、定位！
她猛地“抬头”，失明的双眼“望”向信号弹升起的方向！在那片被枪火和爆炸撕裂的黑暗中，一股极其浓烈、带着机油、汗水、血腥和…一丝她熟悉的、属于沈澈的、混合着淡淡烟草和电子元件烧灼的气息，如同黑夜中的灯塔，清晰地“亮”了起来！
沈澈！就在那里！
同时，另一个方向，那股庞大、阴冷、如同腐烂海藻混合着昂贵香水的气息（白曼的船！）正带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快速逼近！
“走！”苏晚用尽全身力气，嘶哑地对着昏迷的顾砚深喊，更像是命令自己。她凭着嗅觉和听觉构建的“地图”，一把抓住顾砚深湿透的手臂，用瘦弱的肩膀死命扛起他的一条胳膊，拖着他，朝着沈澈气息传来的方向，在湿滑冰冷的礁石上，一步一步，艰难地挪去！
每一步，都踩在绝望和希望交织的刀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