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账本风波(1/2)
杂货铺的账本出了问题,像块石头投进刚平静没多久的水面,又起了波澜。这日午后,刘掌柜戴着老花镜,坐在柜台后核对季度账目,算盘打得“噼啪”响,起初还哼着小曲,没过多久,脸色就一点点沉了下来,最后“啪”地把算盘一摔,镜片后的眼睛瞪得通红。
“不对!不对!”他把账本翻得哗哗响,手指在一页上戳着,“这里明明少了五十两银子的账!进的货、卖的钱,怎么算都对不上!”
五十两银子,对小本经营的杂货铺来说,不是笔小数目,够进两批上好的绸缎,或是半年的米粮。刘掌柜急得嘴上起了泡,嘴唇干裂,不停地用袖子擦额头的汗,明明是秋凉天,后背的布衫却被汗浸湿了一大片。
“肯定是内鬼!”刘掌柜猛地一拍桌子,震得柜台上的铜钱都跳了起来。他把伙计们都叫到跟前,铺子中央的空地上,七八个人站成一排,低着头,大气不敢出。“我刘某人待你们不薄吧?工钱从没拖欠过,逢年过节还有赏钱!谁拿了这五十两,赶紧交出来,我就当没这回事,绝不追究!可要是让我查出来……”他话没说完,却透着股狠劲,眼睛像鹰隼似的,在每个人脸上扫来扫去。
伙计们你看我,我看你,眼神躲闪,没人说话。铺子静得可怕,只有窗外的风卷着落叶,“唰啦”响,像在替他们紧张。有个叫老王的伙计,站在最边上,穿着件洗得发白的蓝布褂,双手紧紧攥着衣角,头埋得更低了,眼睛不停地瞟着刘掌柜,那躲闪的眼神,被刘掌柜一眼盯住。
“老王!”刘掌柜喝了一声,声音陡然拔高,“是不是你?我记得你前几日还说,儿子要上京赶考,正愁盘缠!我待你不薄啊,你儿子小时候,我还给他买过糖葫芦!”
老王吓得“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膝盖磕在青石板上,发出沉闷的响声。他脸吓得惨白,嘴唇哆嗦着,话都说不囫囵:“掌、掌柜的,不、不是我!我家里是穷,儿子赶考的盘缠是难凑,可我、我没拿铺子的钱啊!我老王虽然没读过多少书,可也知道‘不义之财不可取’的道理!”他急得眼泪都下来了,双手在地上乱摆,“您信我,真不是我!”
其他伙计也跟着议论起来,有人说:“老王看着老实,不像会偷钱的人。”也有人小声嘀咕:“谁知道呢?穷急了,啥事做不出来?”
玄元站在一旁,没说话,只是看着老王发抖的腿——那双腿在地上微微打颤,不是装出来的,是真的害怕。他想起昨天收工时,老王还跟他念叨,说儿子写了信来,说京城的客栈贵,想多带点钱,免得受委屈。当时老王脸上的愁容,是藏不住的。
神念里,“怀疑”的念刚冒出来,像水面浮起的泡沫——是啊,老王确实缺钱,动机是有的。可这念刚起,就被他按住了:不能凭猜测和动机定人罪。万一不是他呢?这怀疑一旦说出口,就像钉子钉进木头,就算后来证明是错的,痕迹也消不掉了。
“掌柜的,”玄元往前站了一步,声音平静,像在说件寻常事,“先别急着定罪。五十两不是小数目,藏也藏不住,咱们再对对账,说不定是哪里记混了。”
刘掌柜正一肚子火,听玄元这么说,愣了愣,随即叹了口气:“也只能这样了。”他把账本推到玄元面前,“你心细,你帮我看看。”
玄元拿起账本,从第一页开始翻。账本是用毛笔写的,刘掌柜的字有些潦草,偶尔还有涂改的痕迹。他看得很慢,一行一行地核对,进了多少米、多少布,卖给了谁,收了多少钱,一笔一笔,都和库房的出入记录对照。
伙计们都围了过来,大气不敢出,看着玄元翻账本的手指。老王还跪在地上,头贴着地,后背的衣服湿了一片。
查到上个月的绸缎账目时,玄元忽然停住了。那一页记着:“售给张府十匹云锦,每匹纹银五两,共五十两,银已收。”他又去翻库房的出库单,找到对应的日期,上面却写着:“发张府云锦八匹,经手人: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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