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4章 断魂崖之约！初入幽冥古道（1/2）

黎明前的黑暗最是深沉。

凌弈悄然起身，换上了一身便于行动的深灰色劲装，将气息收敛到极致。他看了一眼在外间和衣而卧、已然熟睡的石小凡，少年眉头微蹙，似乎又在做那引魂路的噩梦。凌弈没有惊动他，而是先取出客卿令牌，向负责静心苑守卫的队长传了一道讯息，言明自己伤势已稳，心有所悟，需外出寻一僻静处闭关突破瓶颈，归期不定，勿要寻扰。

这是他早已想好的说辞。突然消失必然引起怀疑，但以“突破瓶颈”为由外出寻地闭关，在修士中颇为常见，城主府即便不满，也不好强行阻拦，尤其是在他“刚刚遇袭”需要静养突破的当口。这能为他争取到一段相对自由的行动时间。

传讯完毕，凌弈轻轻唤醒石小凡。少年揉着惺忪睡眼，看到凌弈整装待发的模样，立刻清醒过来，也麻利地起身。

“走吧，动作轻些。”凌弈低声道。

两人避开苑内巡视的卫兵（凌弈的神识足以提前感知其路线），如同两道幽灵，悄无声息地翻出了静心苑的高墙。府内阵法虽多，但凌弈这几日已暗中摸清了部分规律，加上他如今对能量的精细操控，竟在未被察觉的情况下，带着石小凡有惊无险地穿过了层层警戒，从一处相对薄弱的侧门附近潜出了城主府。

此刻，天色将明未明，街道上空无一人，只有远处隐约传来巡逻卫队的脚步声。

凌弈辨明方向，带着石小凡，施展身法，化作两道不起眼的影子，向着城西方向疾驰而去。

石小凡只有开元境修为，速度本跟不上，但凌弈分出一缕混沌之力托着他，倒也能勉强跟上。少年紧抿着嘴，脸色有些发白，却一声不吭，眼中充满了对未知的紧张和对凌弈的信任。

百里距离，对于通天境修士而言并不算远。不到半个时辰，两人便已远离横天城，来到了一片荒凉险峻的山地区域。

断魂崖，并非特指某一处悬崖，而是这片山区中一处着名的险地。这里山势陡峭，怪石嶙峋，终年笼罩着一层淡淡的灰色雾气，据说常有樵夫猎户在此迷失心智，坠崖身亡，故而得名。此地灵气稀薄，且隐含一丝扰人心神的阴煞之气，平时罕有人至。

凌弈按照黑袍人约定的地点，来到一处形似鹰嘴的突出巨岩下方。此处背风，雾气稍淡，地面上散落着一些风化严重的兽骨，更添几分荒凉死寂。

他刚到不久，身前的雾气便一阵不自然的扭动，黑袍人的身影如同从雾气中析出般，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三丈之外。

依旧是那身宽大的黑袍，遮住全身，脸上戴着遮掩上半张脸的银色面具，只露出一双深邃冰冷的眼睛。

他的目光先是在凌弈身上停留一瞬，似乎察觉到了凌弈气息比三日前更加沉凝精进，眼中闪过一丝微不可察的讶异，随即目光落在了凌弈身后的石小凡身上。

“他是谁？”黑袍人的声音听不出喜怒，但一股无形的压力已然笼罩过来。

石小凡被这目光一扫，顿时感觉如坠冰窟，浑身僵硬，连呼吸都困难起来。

凌弈上前半步，挡在石小凡身前，平静道：“我的随从，信得过。或许……他对我们此行有所帮助。”他没有细说石小凡身上的秘密，但点出了“可能有用”。

黑袍人目光在石小凡身上停留了片刻，尤其是在他胸口位置（灰色石牌所在）略微顿了一下，似乎感应到了什么，但并未深究，只是冷冷道：“但愿如此。若成了拖累，我会第一时间处理掉。”

石小凡打了个寒颤，紧紧攥着拳头，低下头。

“走吧，时间不多。”黑袍人不再废话，转身朝着断魂崖深处走去。

凌弈示意石小凡跟上，三人一前两后，迅速没入越来越浓的灰色雾气之中。

雾气不仅遮蔽视线，连神识都受到了一定的压制和干扰，其中蕴含的阴煞之气也开始丝丝缕缕地试图侵入人体。凌弈运转混沌道源，轻易将这些阴煞之气隔绝、炼化。石小凡修为低，凌弈便分出一缕混沌之力护住他周身。黑袍人则更简单，周身仿佛有无形的力场，那些雾气靠近他三尺便自动消散。

随着深入，地势越来越险峻，脚下的岩石湿滑，偶尔能听到深处传来似鬼哭又似风啸的诡异声响，让人毛骨悚然。

走了约莫一炷香时间，前方出现了一道深不见底、宽达数十丈的裂谷。裂谷边缘雾气翻滚，往下看去一片漆黑，仿佛直通九幽。

黑袍人在裂谷边缘停下，取出一枚骨质符牌（样式比古渊斋那些更加古老精致），口中念诵着一段晦涩拗口的咒文，同时将灵力注入符牌。

符牌亮起幽绿色的光芒，射向前方的雾气。

雾气仿佛被无形之手拨开，裂谷对岸的景象变得清晰了一些。而在裂谷上空，原本空无一物的地方，竟然浮现出一条若隐若现、由灰白色雾气构成的索桥虚影！索桥延伸向对岸雾气深处，桥体虚幻，仿佛随时会消散。

“跟上，别掉下去。下面是‘噬魂渊’，掉下去神仙难救。”黑袍人言简意赅，率先踏上了那虚幻的索桥。

他的脚步落在雾气索桥上，索桥微微荡漾，却并未溃散。

凌弈深吸一口气，也带着石小凡踏了上去。脚下一股冰寒透骨的感觉传来，仿佛踩在万年寒冰上，更有一种轻微的吸力从脚下深渊传来，似乎要吞噬人的神魂。他连忙稳固心神，混沌之力运转，将那吸力隔绝。

石小凡吓得脸色惨白，紧紧抓住凌弈的衣袖，闭着眼睛不敢往下看。

索桥并不长，只有百丈左右，但对石小凡来说却像走了一个世纪。当三人终于踏上对岸坚实的土地时，石小凡几乎虚脱，大口喘着气。

回头望去，那雾气索桥已经消失不见，裂谷再次被浓雾笼罩，仿佛从未存在过。

“这里才是幽冥古道真正的入口外围。”黑袍人继续前行，“跟紧我的脚步，不要触碰任何看起来古怪的东西，包括地上的石头、路边的枯骨、雾气中的影子。”

前方的雾气似乎稀薄了一些，但光线更加昏暗，仿佛从白天骤然进入了黄昏。脚下的土地呈现出一种暗红色，夹杂着碎骨和不知名的黑色植物残骸。空气中弥漫着更加浓郁的阴气和死气，还混杂着一股淡淡的、令人作呕的腐朽味道。

四周一片死寂，只有三人轻微的脚步声和石小凡略显粗重的呼吸声。偶尔有悉悉索索的声音从雾气深处传来，但很快又消失，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暗中窥视。

凌弈将神识尽可能外放，但在这幽冥古道外围，神识被压制得更厉害，只能覆盖周身二十丈左右的范围。他打起十二分精神，警惕着周围的一切。

黑袍人对这里似乎颇为熟悉，脚步不停，路线明确，避开了好几处看似平静、实则给凌弈带来隐隐危机感的区域。

走了大约半个时辰，前方出现了一片更加诡异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