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6章 星霜下的身影(1/2)

第三百九十六章 星霜下的身影

凌晨三点二十七分。

天刃七号的观景甲板空无一人,只有恒星光透过复合材质穹顶洒下清冷如水的银辉。我站在这里,看着下方那颗蓝色的星球缓慢自转,云层在晨昏线上翻涌,大陆的轮廓在稀薄大气中若隐若现。

手指下意识摸向腰间——那里本该挂着剑,现在却空着。剑在武器库里,心在别处。

他们说,战士不该有心。至少,不该有一颗会疼的心。

可它现在就在疼,很钝,很深,像被什么东西缓慢地凿着。不是因为伤口,战场上留下的那些疤早就麻木了。是因为……想念。

彦。

光是想到这个名字,胸腔里就会涌起一种荒谬的、几乎让我想嘲笑自己的柔软。冷枫,一个把生命锻造成武器的共产主义战士,一个发誓用血肉筑起长城的军人,居然会站在星空下,像个十七八岁的少年一样,因为想念一个人或者说是天使不愿入眠。

可它就是发生了。真实得像子弹穿透身体时的那种灼烧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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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记得那是在费雷泽。在飞船里,她在我怀里那儿,脸色苍白得像月光。虚空武留下的伤口在天使之王的躯体上缓慢愈合,可我知道,有些东西愈合不了。

她醒来时,第一眼看见的是我。

“你守了多久?”她的声音很轻,轻得像羽毛划过心脏。

“没多久。”我说。

撒谎。我一直守到她苏醒。是我的心要像树根一样扎进土里。

我的心就扎在这儿了。

她笑了笑,那个笑容里有七千年岁月沉淀下的疲惫,也有某种我第一次在她眼里看到的东西——不是天使之王的威严,不是雷鸣战神的锐利,就是一个女人,在受伤醒来时,看见有人守在身边的那种……安心。

后来她告诉我,那次在费雷泽,当我拎着剑挡在她和阿托之间,她听见自己的心跳声盖过了战场的轰鸣。

“你知道对于一个七千岁的天使来说,心跳加速意味着什么吗?”她说这话时,我们正站在天刃七号的了望台上,下方是太平洋的万顷碧波。

“意味着受伤了?”我说。

她笑了,笑得肩膀都在抖:“意味着我还活着,冷枫。真正地活着。”

那是我第一次意识到,我和她之间的距离,不只是人类和天使,战士和神,二十岁和七千岁。是两种活着的方式,在某个该死的、美妙的、无法解释的瞬间,撞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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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刃七号建立联合防线后,她有时会来。

有时是公务,带着天使追和莫伊,和怜风首长商讨防务。有时……就是来了。

“你们地球的武术,”有一次训练结束后,彦走过来说,“看起来像舞蹈。”

“杀人的舞蹈。”我擦着汗说。

“所有战斗都是舞蹈,”她看着我,眼睛里有星光,“区别只在于,你为谁而舞。”

那天傍晚,我们在甲板上看日落。她说起梅洛天庭,说起凯莎女王,说起正义秩序如何在宇宙中像灯塔一样矗立了十万年。我说起井冈山,说起长征,说起我爷爷那辈人用小米加步枪打赢的战争。

“你们相信人能改变命运。”她说。

“我们相信人能创造命运。”我说。

她沉默了很久,久到太阳完全沉入海平面,星星一颗颗亮起来。

“冷枫,”她说,“如果有一天,正义秩序和你们的共产主义理想冲突了,你会怎么办?”

我想了想:“那就坐下来,泡壶茶,好好谈谈。谈到不冲突为止。”

她又笑了。这次的笑声像风铃,清脆地撞在夜色里。

“你总是这么……简单。”她说。

“不是简单,”我说,“是相信。”

相信什么?我没说。她也没问。但我知道她懂了。

“那是我的责任。”

“这也是我的。”她转过头看我,月光在她的银甲上流淌成河,“冷枫,正义秩序的核心是守护生命。而你的生命,对我来说……”

她没说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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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现在,凌晨三点二十七分,我站在这里。

手指无意识地在合金护栏上敲击着某种节奏。是《钢铁洪流进行曲》的节拍,还是《义勇军进行曲》的前奏?分不清了。

我的心成了一片混乱的战场。

一边是五星红旗,是入伍誓词,是站在天安门前看升旗时胸腔里涌起的、几乎要炸开的热。是训练场上流过的汗,是战场上见过的血,是刘闯从混混变成战士时眼中的光,是葛小伦终于能扛起盾牌时说“这次我守前面”的声音。

另一边……是她。

我是个战士。

战士应该心如铁石,应该把一切柔软都锻造成铠甲。我师父说过,真正的武者,心里只有两样东西:手中的剑,脚下的路。

可现在我心里有了第三样。

这很危险。我知道。在战场上,任何多余的牵挂都可能让你慢零点一秒。零点一秒,就是生和死的距离。

可我真的戒不掉了。

就像你戒不掉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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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处传来脚步声。

我没有回头。这艘船上只有一个人的脚步声是这样的——轻盈,却带着某种无法忽视的存在感,每一步都像踩在时间的刻度上。

她来的跨越星海过来了,我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来的,但她终究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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