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0章 讨利息（2/2）

苏清雪刚刚尝到口中，尚未完全化开的那道“饭香丝”，也被隔空摄走了一丝！

甚至更远处，其余七位与他有过纠葛的女主体内，那些因他而生，尚未完全消化吸收的、名为“自由”的滋味，也尽数被剥离出一线！

九种不同的“道”之碎片，九种截然不同的情感与本源，在林风的掌心上方汇聚。

他神情专注，仿佛一位正在进行最后一道工序的大厨，将这九种“食材”以杀生仙诀为炉，以自身心火为焰，不断压缩、提纯、融合。

最终，万千光华内敛，一切异象消失，只剩下一滴晶莹剔透、流光溢彩的露珠，悬浮在他指尖。

“醉道露。”

林风轻声命名，然后屈指一弹，这滴浓缩了凡人八万年悲欢离合的露珠，精准地滴入了他面前那个朴实无华的泥饭碗中。

嗡——！

泥饭碗仿佛被滴入了一滴沸油的冷水，骤然沸腾！

一股肉眼可见的“烟火气”从中蒸腾而出，这股气不是青色，不是白色，而是混杂着人间万象的斑斓色彩。

它如雾如烟，却比雾更浓，比烟更醇，迅速弥漫了整个碑阵，并朝着九域三陆扩散而去。

正在田间啃着干粮的农夫，忽然觉得嘴里的饼子变得香甜无比，他嚼着嚼着，眼泪就毫无征兆地流了下来。

躺在病榻上多年，已经油尽灯枯的老人，猛地从床上坐起，用力地嗅着空气中的味道，浑浊的双眼透出光亮，喃喃自语：“这味儿……这味儿像爹娘还在的时候，那顿年夜饭……”

而九域三gi陆之中，那些生来便被天道法则死死压制，被断定为“凡体”，永世无法修行的庶民，在闻到这股烟火气的瞬间，竟齐齐感到灵魂深处一声脆响。

他们流着泪，在泪眼朦胧中，竟“看”到自己干涸的体内，浮现出了一条条淡不可察的，由人间烟火凝聚而成的“红尘脉络”！

凡体，通灵！

就在这人间欢庆的时刻，九天之上，天穹猛然裂开一道漆黑的缝隙。

一道由“天规锁链”破碎后的残魂怨念凝聚而成的灰影，带着对一切生机的怨毒与憎恨，如饿鹰扑食般直冲而下，目标正是泥饭碗中那尚未完全挥发的“醉道露”！

面对这天道的反噬，林风不闪不避，甚至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他反手将那泥饭碗往上一抬，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来得正好——给老子的汤补个汤底！”

灰影一头扎进碗中，连一声咆哮都未发出，便被那浓郁的人间烟火气瞬间包裹、缠绕、渗透、炼化！

它所蕴含的无尽怨毒与悔恨，竟被硬生生提炼成了一缕带着咸涩味道的“哭香”，飘飘悠悠地飞起，反向哺入了红尘碑顶的那朵红尘莲中。

莲心微微一颤，沉睡中的花想容忽然睁开了双眼。

她的眼神依旧迷蒙，并非真正清醒，只是凭借着一个顶级吃货的本能直觉，琼鼻微动，而后轻声笑道：“风哥哥，这汤……咸了点，是有人在哭鼻子呢。”

林风闻言，嘴角的笑意更浓。

他端着那碗融合了天规残魂的汤，缓缓起身，走到了红尘碑底座那道深不见底的裂缝前。

“前八位，”他声音平淡，却仿佛能穿透万古，“这碗汤，是凡人攒了八万年的委屈。你们喝一口，也该醒醒神了。”

说罢，他手腕一斜，将碗中那融合了万千滋味的“汤”，缓缓倾入了裂缝之中。

轰隆——！

汤入裂缝，整座命冢地脉，乃至整个九域的龙脉都随之轰鸣起来！

裂缝深处，八道古老而虚弱的残念，第一次异口同声地发出了震撼的低语：

“……第八人，你……你竟把道……做成饭了……”

话音未落，在裂缝的最深处，一缕微弱到几乎不可闻，却真实存在的呼吸声，缓缓响起。

林风却没有理会这些。

他缓缓转过身，将空空如也的泥饭碗随手放在地上，目光越过红尘碑，望向了广袤无垠的九域苍生。

他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平静与锋锐。

“接下来，该给那些吃不起饭的人……开食堂了。”

他的声音很轻，却仿佛在对整个世界宣战。

盛宴之后，总要有人收拾碗筷，顺便……把摆得不好看的桌子掀了。

他的目光，最终落在了红尘碑前那块祭祀用的古老石台之上，那眼神，就像是厨子在看一块碍事的砧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