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凡人的归途（1/2）

风雪呜咽，在那扇名为“归尘”的巨门前凝滞。

数以亿万计的残魂执念，如被无形堤坝拦住的洪流，在门前拥塞、徘徊。

它们渴望归家，却又畏惧着那扇门背后代表的永恒寂灭。

那是生灵对终结最本能的恐惧，即便只剩残渣，亦不例外。

就在这死寂的僵持中，一道刺目的赤光撕裂了北境的虚无苍穹。

光芒如血，瞬息而至，在归尘之门旁凝聚成一道英姿飒爽的虚影。

那是一名女子，身披残破战甲，手持一杆断裂的长戟，眉眼间尽是燃尽一切的疯狂与决绝。

正是叶红绫仅存于世的一缕残念。

她环顾四周瑟缩不前的残魂，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冷笑。

“一群懦夫。”她嗤声道，声音却并非对这些可怜残魂的鄙夷，而是对那阻碍一切的天道。

“老子答应过一个人……替你踩出一条路来。”

话音未落，她猛然高举手中半截断戟，没有丝毫犹豫，狠狠将其插入身前的虚空之中。

断戟并非刺入实物，却仿佛点燃了某种无形的存在。

刹那间，一股冲霄战意自断戟的断口处轰然爆发，横扫天际。

那并非她一人的战意，而是自凡间九域，从古至今，无数不甘屈服的凡人，为守护家园、亲人、骨气而流尽最后一滴血时，所迸发出的守护执念的总和。

“燃！”叶红绫厉喝。

百万英魂的守护之念被这股战意彻底引动，化作一道横贯虚无的赤色火桥，从门外一直延伸至门内那不可知的深处。

桥上烈焰熊熊，燃烧的却不是实体，而是不屈的意志。

那火焰温暖而炽烈，驱散了残魂们对于寂灭的恐惧。

叶红绫的身影在火焰中变得愈发透明，她最后望了一眼火桥延伸的方向，那里，似乎有一个她想看到的人。

她低声呢喃，像是在对那些残魂说，又像是在对自己说：“这一程，老子送你们——到家门口。”

语毕，她那最后一缕残念轰然崩散，化作漫天飞舞的赤色光点，彻底融入了火桥之中，使其燃烧得更加旺盛。

英魂已逝，火桥不熄。

与此同时，在被遗忘的葬仙碑下，蜷缩成一团的白小怜气息已微弱如游丝。

她像个被世界抛弃的幼童，生命之火即将熄灭。

可就在此刻，她仿佛感应到了什么，那双紧闭许久的眼睫猛然颤动，而后艰难地睁开。

她的目光穿透了无尽空间，落在了天外那道刚刚洞开一丝缝隙的归尘之门上。

“林风哥哥……还在烧自己。”她轻声说，声音细若蚊蚋，却带着令人心碎的疼惜。

她看到了叶红绫的火桥，更看到了那扇门的核心，那个正在以神魂为柴薪，点燃归途的男人。

她颤抖着，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抬起枯瘦的手臂，指尖凝聚起一缕比发丝还要纤细的残存生机。

她没有丝毫迟疑，将这缕生机点在了自己的心口。

那里，一道早已黯淡的续命铭文一闪而逝。

一朵微弱得仿佛随时会熄灭的火苗，自她心口燃起。

这便是她的“生生之火”，以生命点燃的希望之火。

火焰虽小，却沿着那道玄奥的续命铭文瞬间蔓延开来，顺着铭文与虚空的连接，化作了万千流光溢彩的萤火，飘飘摇摇，飞向了遥远天际的归尘之门。

“这一盏灯……我替你守着。”

每一只萤火都微不足道，但它们汇聚在一起，便是一条温柔的光河。

它们没有火桥的霸道炽烈，却有着安抚人心的奇异力量。

每一点萤火飞过，便会牵引一缕迷失在恐惧中的执念，为它们照亮脚下的路，引领它们踏上那座赤色火桥。

归尘之门的门心，林风盘膝而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