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天裂开的臭味（2/2）

一面破烂的旗帜在风中飘扬，那是一支由流民组成的义军，正是从东荒三十六寨辗转逃亡至此的幸存者。

为首的是一个衣衫破旧却眼神明亮的少年，他手中高举着一柄断裂的战刀，用尽全身力气高喊：“我们愿立誓！我们不畏死，不惧命，更不会抛弃任何一个同袍！”他的声音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激昂，身后数万人的呼应汇成一股洪流，冲散了方才的压抑与恐惧。

林风的目光越过人群，落在那少年身上，仿佛看到了过去的自己。

他微微点头，这才是他想要的火种。

“林风！林风！”花想容咋咋呼呼的声音从一旁传来。

她趴在地上，精致的小脸几乎贴着地面，鼻子像小狗一样四处乱嗅。

“哎呀……好臭好臭……不是便便的那种臭，是……是天裂开的臭味！”

她猛地从地上一跃而起，白嫩的手指坚定地指向东荒极北的方向，满脸严肃地大叫：“那里！我闻到了！有一道裂缝在偷偷打嗝！”

众人面面相觑，只有林风眼神一凝。

他知道花想容的天赋何其特殊，她能感知到常人无法察觉的法则异动。

他毫不犹豫，立刻引动体内的誓葬印。

一道璀璨的金光自他眉心射出，如利剑般刺入地底深处。

轰隆隆——

大地开始剧烈震动，坚硬的岩层以金光落点为中心，蛛网般龟裂开来。

裂缝不断扩大，最终，一道深不见底的漆黑缝隙呈现在众人眼前。

一股仿佛能冻结灵魂的寒气从缝隙中狂涌而出，隐约间，还能听到地底深处传来锁链被拖动时发出的“哗啦”轻响，仿佛囚禁着什么远古的凶物。

就是这里了。

林风深吸一口气，走到乱葬岗中央的空地上。

他并指为笔，以自身精血为引，在虚空中勾勒起来。

鲜红的血液离体之后，化作金色的符文，随着他的指尖舞动，在地面上刻下苍劲有力的笔画。

一座石碑，由无形的力量凝聚，从大地中缓缓升起。

林风落下最后一笔，将“葬天军”三个大字烙印在碑身之上。

当“葬天碑”彻底成型的那一刹那，整个天地都为之共鸣。

风云变色，九天之上隐有雷鸣。

与此同时，那道漆黑的裂缝中，那锁链的声响骤然加剧，似乎有什么东西挣脱了束缚。

一柄剑，一柄通体漆黑、布满裂痕的断剑，从裂缝中缓缓升起。

它没有剑光，没有神威，就像一块凡铁，静静地悬浮在空中。

但在断剑的剑柄末端，清晰地刻着两个古朴的小字——清雪。

看到那两个字，高台上的苏清雪如遭雷击，娇躯猛地一震。

她体内的剑心以前所未有的频率疯狂轰鸣起来，身后那巨大的誓剑虚影更是光芒大放，竟与那柄升起的断剑产生了强烈的共鸣。

一幕模糊而又真实的幻影，在她识海中一闪而过——那是在无垠的星河之下，她与林风并肩而立，手中所持的，正是这柄断剑的完整形态。

在他们面前，是无数条贯穿天地的巨大锁链，而他们，正挥剑一同斩向那象征着无上天命的枷锁……

就在断剑现世的同一时刻，九域之外，无尽虚无的命殿之中。

那只由无数法则锁链构成的巨眼，原本缠绕着九条粗大的主链，其中一条已经断裂。

此刻，剩下的八条锁链猛然绷紧，巨眼霍然转向东荒的方向。

一道冰冷、不含任何感情的机械合成声响彻了整个命殿：“……警报……发现‘葬天遗器’激活迹象……目标：东荒乱葬岗……指令：回收所有葬天碎片……不惜……一切代价。”

乱葬岗前，林风伸手，那柄名为“清雪”的断剑轻颤一下，化作一道流光落入他的掌心。

入手冰凉，却仿佛握住了整个世界的重量。

他抬起头，望向碑前汇聚的数万道目光，有修士，有流民，有少年，有老者，他们的眼中燃烧着同样的火焰——希望与复仇。

林风嘴角勾起一抹狂傲的轻笑，声音传遍全场：“我林风今日立碑，收的不是什么弟子门徒……而是要找一群敢跟我一起，把这天，撕开一道口子的人！”

话音落下，万众沸腾。

喧嚣声中，林风的目光重新落回手中的断剑上。

他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的古老而悲怆的力量。

他的指腹轻轻摩挲着剑身上一道最深的裂纹，那道裂纹仿佛一道永远无法愈合的伤疤，铭刻着一段被遗忘的岁月。

就在他的注视下，那深邃的裂痕之中，似乎有什么东西被他的气息所触动，正悄然发生着某种不为人知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