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暗室筹谋与渝州迷雾(1/2)
上海,法租界,杜公馆。
房间内弥漫着淡淡的消毒水与伤药气味,与窗外浮华喧嚣的夜上海格格不入。沈惊鸿靠坐在床头,背后垫着柔软的枕头,尽可能减轻伤口受压带来的隐痛。他手中没有书报,只是静静地看着天花板上繁复的石膏纹路,眼神锐利而清明,如同蛰伏的猎豹,在休憩中积蓄着下一次扑击的力量。
这短暂的七十二小时庇护,是杜月笙还的人情,也是他沈惊鸿绝境中抢来的喘息之机。他必须利用这每一分每一秒。
身体在药物和充足食物的滋养下,恢复的速度超出预期。伤口虽然依旧狰狞,但炎症已退,开始收口结痂,剧烈的疼痛被一种更深沉的、骨骼肌肉修复的酸胀感取代。更重要的是,连日来因囚禁、刑讯和逃亡而损耗殆尽的体力与精力,正在一点点重新汇聚到这副饱经摧残的躯壳内。
但这还远远不够。他需要的不仅是身体的复原,更是一个清晰可行的、能够扭转乾坤的计划。
赵德明是“影武者”,这是柳如烟用巨大风险确认的信息。瑞士银行的账户“zhao ming”是老金那边传来的线索。而最关键的、可能包含直接交易记录或通讯证据的微型胶卷,按照柳如烟最后的信息,应该还在着油印的、内容更加尖锐的小册子。
林薇知道,这是舆论的力量在持续发挥作用。王主任那句“安静地等待也是一种力量”,或许正是暗示这股暗流已经引起了更高层的注意,让她不必再冒险冲锋,以免成为被首先掐灭的火苗。
但她无法真正安静下来。对沈惊鸿的担忧,如同无数细小的虫蚁,日夜啃噬着她的心。他逃出来了吗?伤势如何?在哪里藏身?有没有食物和药品?
每一个没有答案的问题,都让她坐立难安。
她试图通过翠儿,看能否联系上老金或者顾言笙,但都失败了。老金仿佛人间蒸发,顾言笙也音讯全无。他们很可能都钻入了更深的地下,或者遇到了麻烦。
她现在能做的,似乎真的只有“等待”。
这种将命运完全交托给未知的感觉,让她感到无比憋屈和无力。她不是笼中的金丝雀,她是经历过战火、与爱人并肩战斗过的林薇!
她重新坐回书桌前,铺开纸张。既然无法行动,那就用笔来战斗。她开始撰写一系列文章,不是那种直接呼吁的檄文,而是从历史、人性、伦理的角度,探讨“忠诚与背叛”、“英雄与小人”、“乱世中的正义与苟且”。她引经据典,文笔犀利,逻辑严密,将一腔悲愤与思考,化作无声的子弹,藏于看似冷静理性的论述之中。
她相信,这些文章总有一天能找到渠道发表出去,即便不能,也能在她力所能及的范围内,传播一些思想的火种。同时,这也是她排遣焦虑、保持理智的一种方式。
在写一篇关于“信义”的文章时,她的笔尖顿住了。她想起了那枚凤凰胸针,那枚将她带到这个时代、又与沈惊鸿命运紧密相连的信物。惊鸿带着它去了上海,如今,它在哪里?是否还在他身边?还是……已经失落在了某个不为人知的角落?
一种莫名的直觉,让她觉得这枚胸针,或许并不仅仅是一件穿越的信物那么简单。它上面繁复的纹路,它偶尔流露出的奇异能量……它是否还隐藏着其他秘密?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很快又被更现实的担忧所覆盖。现在想这些,太遥远了。当务之急,是惊鸿的安危。
她放下笔,走到窗边,望着南方。那是上海的方向。
惊鸿,无论你在哪里,无论正在经历什么,请一定坚持下去。我在等你,这个时代,也在等待真相大白的那一天。
上海,极司菲尔路76号,地下禁闭室。
这里比沈惊鸿待过的囚室更加阴暗潮湿,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霉味和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气。没有窗户,只有一扇厚重的铁门,门上有一个可供外面监视的小小窥孔。
柳如烟蜷缩在冰冷的墙角,身上依旧穿着那件被撕扯得有些凌乱的旗袍,只是外面胡乱裹了一件肮脏的囚服。脸颊上的红肿已经消退,但嘴角的淤青依旧明显。她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在苍白的脸上投下淡淡的阴影,看似平静,但微微颤抖的指尖暴露了她内心的不平静。
那天机要室里惊心动魄的一幕,如同烙印般刻在她的脑海里。赵德明那双疯狂而猜疑的眼睛,沈惊鸿在走廊里那声石破天惊的指证……还有,自己冒险塞进领口夹层的那卷微型胶卷。
这卷胶卷,如今成了烫手的山芋,也成了她活下去的唯一希望和最大威胁。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