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樱花糕的甜与未说的话(2/2)
福利院的院子里,苏晚正蹲在向日葵丛旁翻土,江若站在旁边递花籽,两人的影子交叠在泥土上,像幅软乎乎的画。夏棠坐在长椅上绑鞋带,膝盖上的创可贴换了新的,是樱花形状的,她手里捏着颗棒球,正往球上缠红绳——和顾盼脚踝上的那根是同色。
“林舟同学来啦!”苏晚看见他时眼睛弯成月牙,手里的小铲子往土里插了插,露出埋在底下的玻璃罐——是上周从地窖里挖出来的樱花酿,罐身上的“晚”字被阳光照得发亮,“我们在种向日葵,张奶奶说秋天就能结籽了。”
江若把花籽往林舟手里倒了些,指尖碰到他的掌心时,像碰着块暖玉:“夏棠说要把结的籽炒成瓜子,等运动会赢了就分给大家吃。”她往夏棠那边瞥了眼,夏棠正偷偷往棒球上刻字,刻痕浅得像怕被人看见。
林舟挨着夏棠坐下时,看见她棒球上刻的是个小小的“安”字。“在刻什么?”他笑着碰了碰球皮,皮革上还留着夏棠的体温。夏棠的脸“腾”地红了,把棒球往身后藏时没拿稳,球滚到江若脚边——江若弯腰捡起来时,指腹在“安”字上轻轻按了按,没说话,却把球塞回夏棠手里时捏了捏她的手腕。
安诺抱着油纸袋里的樱花糕跑过来,把糕往每个人手里塞:“吃糕!阿婆说吃了樱花糕,樱花就不会走啦!”她把最大的块往顾盼手里递时,顾盼正蹲在向日葵丛旁发呆,竹篮里的创可贴露了半张出来,上面印着小小的向日葵图案。
顾盼接过樱花糕时,指尖在安诺的发绳上停了停——发绳是粉白的樱花形状,和旧校舍照片里姐姐戴的那根几乎一样。“安诺要好好长哦。”她声音轻得像叹息,往安诺口袋里塞了颗水果糖,“长到能自己爬树掏鸟窝了,姐姐就带你去摘樱花。”
那天傍晚离开福利院时,林舟回头望了眼——苏晚和江若还在给向日葵浇水,夏棠站在棒球场边挥棒,顾盼蹲在樱花树下往树洞里塞油纸袋,安诺追着蝴蝶跑,粉白的裙摆飘得像朵小樱花。风卷着樱花糕的甜飘过来,林舟摸了摸口袋里顾盼塞的水果糖,忽然觉得那些没说出口的话,早像樱花糕里的糖馅,悄悄融在了心里。
路过老苏记糕点铺时,老板娘正往窗台上摆新蒸的樱花糕,瓷盘旁边放着张泛黄的照片——是家四口站在糕点铺前的合照,年轻的女人抱着个扎双丫髻的小女孩,旁边站着两个梳着马尾的少女,其中个少女手里攥着支钢笔,另个手里捏着颗棒球,背景里的樱花树开得正盛。
林舟站在原地看了很久,直到安诺拽着他的衣角说“哥哥快走呀”,才发现夕阳把照片照得发亮——照片上年轻女人的眉眼,和苏晚浅棕色的瞳孔,像极了。他忽然想起苏晚说过的“妈妈会酿樱花蜜”,原来那些藏在时光里的甜,从来都没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