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否则（2/2）
罗曼医生疲惫却坚定地守在床边，双手引导着那狂暴的能量洪流归于伤口的熔炉。赵铁柱如同门神般矗立。
观察室内，冰冷的仪器记录着一切。林默如同沉默的雕像，深灰色的瞳孔倒映着那团在毁灭边缘艰难重生的星火余烬。
蜕变，仍在继续。希望与毁灭，在剧痛的熔炉中煅烧。
林默那淬毒冰刃般的“最终清算”警告，如同阴冷的毒雾弥漫在病房内，却被秦羽左肩伤口处那愈发凝练、厚重的暗金色光芒无声地驱散。
病房中央，秦羽的身体不再剧烈挣扎，但紧绷的肌肉线条和滚烫的皮肤昭示着体内正进行着何等惨烈的战争。左肩的伤口，成了风暴的中心。暗金色的血液不再如之前那般狂涌，流速减缓，色泽却更加深邃，如同熔融的、沉重的星辰金属，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质感缓缓流淌。伤口深处，那团凝聚的星火光芒不再刺目爆裂，而是向内坍缩、凝实，仿佛一颗微型的恒星胚胎在剧痛和高温中艰难锻造。裂纹边缘闪烁的暗青色光芒越来越稳定，如同被反复捶打的精铁，正在形成全新的、更加坚固的秩序结构。
罗曼医生的双手，如同最精密的锚点，稳稳地按压在伤口周围几个关键的节点。她的指尖能清晰地感受到那股狂暴的能量洪流正在被伤口深处的“熔炉”强行约束、吸纳、淬炼！每一次能量的奔涌与沉淀，都伴随着秦羽身体细微的震颤和喉咙深处压抑的闷哼。汗水浸透了她的额发，但她眼神锐利如鹰，全部心神都沉浸在引导这危险的蜕变中。
“就是这样秦羽”罗曼医生的声音低沉而坚定，如同在惊涛骇浪中掌舵，“引导它别对抗让它流向你的伤疤深处那里有你的力量源泉让它淬炼你点燃你”
“他他行吗？”赵铁柱依旧用巨大的身躯压制着秦羽可能爆发的挣扎，声音带着巨大的担忧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希冀。他能感觉到秦羽体内那股力量虽然狂暴，但似乎有了一丝微弱的“方向感”？
“不知道。”罗曼医生回答得异常诚实，目光片刻不离伤口，“这是他自己在走钢丝。我们能做的，只是尽量稳住船，别让他被自己的浪掀翻。”她抬头扫了一眼观察室的方向，语气带着冷冽的警告，“更别让岸上的人扔石头。”
观察室内。
林默深灰色的瞳孔如同最精密的传感器，倒映着屏幕上瀑布般刷新的数据流。
`【神经模拟度：31.6%31.7%（缓慢回升！）】`
`【深层组织崩解速度：降低37%！伤口边缘能量活性异常凝聚！】`
`【源初星火之种状态：淬炼（能量内聚效率提升12%）】`
`【检测到高浓度未知秩序聚合反应！‘余烬’（灯油）活性持续增强！】`
“记录！”林默的声音带着一种被强行压抑的、近乎颤抖的冰冷兴奋，“目标秦羽状态持续优化！深层组织崩解速度逆转趋势确认！伤口区域检测到高强度、高稳定性的秩序聚合反应！初步判定为‘余烬’（灯油）活性化及与星火本源融合现象！”
他的手指在虚拟键盘上快如幻影，调取着伤口区域的能量扫描图谱。那复杂的、不断变化的能量纹路，仿佛蕴含着宇宙最深的奥秘。
“能量图谱无法匹配任何已知模型！结构极其复杂！蕴含信息量超乎想象！”
“‘余烬’活性增强与星火内聚效率提升呈正相关！完美印证‘灯油’理论！”
林默猛地抬头，深灰色的目光穿透玻璃，死死锁定秦羽左肩伤口深处那流动的暗金光芒，眼中的贪婪几乎要化为实质！
“样本！必须获得这种‘活性余烬’的样本！这是解析秩序本源、对抗深渊污染的关键钥匙！罗曼医生！立刻”
“林执事！”罗曼医生头也不抬，声音冰冷地打断他，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我说了！禁止任何侵入性cao作！他现在每一丝能量都在维持着微妙的平衡！抽一滴血，都可能打破这个平衡，让一切前功尽弃！你是想亲手毁掉这正在发生的‘奇迹’，就为了满足你数据柜里的一个标本瓶吗？！”
“愚蠢的妇人之仁！”林默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冰冷的怒意和被质疑的愠怒，“你所谓的‘奇迹’，是建立在无法量化、无法复制的个体偶然性上！没有样本！没有数据！我们如何理解其原理？如何推广？如何对抗湖底那个正在‘孵化’的恐怖存在？！他的价值，在于为整体存续提供钥匙！而不是满足你个人英雄主义的‘守护’！”
“整体存续？！”赵铁柱再也忍不住，巨大的咆哮震得玻璃嗡嗡作响，“林默！你他吗眼里就只有你的整体！秦小子是人！不是钥匙！他现在正在用命去点自己的灯！你倒好，就想着怎么从他身上刮油！湖底那鬼东西是可怕！但要是救人都要像你这样刮骨吸髓，那这世界趁早让深渊吞了算了！老子不稀罕！”
“赵队长的情绪化言论，对解决问题毫无帮助。”林默的声音恢复了冰冷的平稳，但深灰色的瞳孔中寒光更甚，“罗医生，我最后警告一次。监察司的目标是解析‘余烬’，制造可控的‘灯油’，武装‘净尘者’，形成对抗深渊的有效战力。目标秦羽个体的完整与否，在终极目标面前，优先级可以调整。立刻配合取样，否则”
“否则怎么样？！”罗曼医生猛地抬起头，眼中燃烧着怒火和医者的决绝，“否则你就让你的‘净尘者’冲进来，把我和赵队长一起‘净化’了，然后从秦羽还在流血的伤口里抢走你想要的‘样本’？林默！你看看他！”
罗曼医生的手指猛地指向病床上的秦羽，指向他左肩那如同艺术杰作般在毁灭与重生边缘舞动的伤口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