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另一片星火（1/2）

他的动力装甲左臂完全损毁，裸露的机械关节处冒着电火花，仅存的右臂死死护住背上的苏瑾，用肩膀和后背粗暴地撞开挡路的残骸和惊慌失措的技术兵。

“秦小子！这边！”赵铁柱嘶哑地吼着，布满血丝的眼睛在弥漫的灰尘和警报红光中搜寻秦羽的身影。

秦羽紧跟在赵铁柱身后。他左手死死按着再次渗血的左肩连接点，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撕裂般的剧痛。

而他的右手，则异常珍重地捧着那片暗青色的“荷叶”莲台。莲台中心的星火微弱却顽强地跳动着，散发出的纯净秩序气息，如同黑暗中的孤灯，在周围翻滚的污秽狂潮中艰难地撑开一小片相对“干净”的空间。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来自西北方向深渊湖底的那股贪婪、冰冷、充满恶意的“注视”，如同跗骨之蛆，死死锁定着他，锁定着他掌心的这点星火。

“它在看着我们。”秦羽的声音低沉，带着一种被毒蛇盯上的寒意，穿透了周围的喧嚣。

“看个屁！等老子缓过劲来。”赵铁柱刚把苏瑾塞进运输车后舱，闻言回头怒吼，话没说完就被一阵更加剧烈的震动打断！

轰隆——！！！

整个大地猛地一颤！仿佛有巨兽在地底翻身！远处临时构筑的净化屏障方向，传来一连串震耳欲聋的爆炸声！

猩红的能量流如同溃堤的洪水，瞬间冲垮了数个关键节点！肉眼可见的、粘稠如墨汁的污秽气浪，混合着令人作呕的精神污染孢子，如同决堤的黑色海啸，瞬间吞噬了屏障的缺口，朝着撤退的车队方向汹涌扑来！

“屏障崩溃！污染前锋突破！重复！屏障崩溃！”通讯频道里只剩下绝望的嘶吼和电流的杂音。

“cao！”赵铁柱目眦欲裂，一把将秦羽也推进了运输车后舱，巨大的身躯堵在舱门口，仅存的右臂动力拳套发出过载的嗡鸣，对着汹涌而来的污秽浪潮发出无声的咆哮。

运输车的引擎发出濒死的怒吼，猛地窜了出去！巨大的惯性让车内的人东倒西歪。

“监测组！报告湖底目标状态！”林默冰冷的声音在颠簸的车内通讯器里响起，带着一丝被强行压抑的急促。他坐在指挥席上，深灰色的制服依旧笔挺，但紧盯着前方屏幕的目光，却锐利得如同要穿透金属。屏幕上，代表着深渊湖底污染源的那个巨大猩红光斑，正以一种令人心悸的节奏剧烈脉动着！每一次脉动，都伴随着一次强烈的地震波和更加汹涌的污染喷发！

“报报告执事！”监测兵的声音带着哭腔和极度的恐惧，“目标目标能量读数突破峰值！空间扭曲指数飙升！它它外部包裹的异常金属结构正在正在软化！像是像是要‘孵化’了！污染模式从渗透扩散转变为主动喷射！精神污染强度指数级提升！我们的传感器过载了！”

“孵化？！”赵铁柱靠在舱壁上喘着粗气，闻言猛地看向秦羽，“秦小子！你刚才说的‘茧’？！”

秦羽紧紧靠着冰冷的车壁，右手死死护着掌心的“荷叶”莲台。莲台中心那点星火跳动得异常剧烈，传递来强烈的悸动和一种难以言喻的悲伤。他闭上眼睛，意识仿佛被莲台牵引着，穿透了空间，模糊地“看”向那湖底的巨大轮廓。

不再是冰冷的金属“壳”。那东西的表面，在污秽能量的冲刷下，变得如同半融化的沥青，粘稠、蠕动、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暗红光泽。无数扭曲的、如同血管般的污秽能量流在它表面虬结、搏动。而在那粘稠蠕动的表面之下隐隐约约，似乎有一点极其微弱、极其扭曲的光？但那光，不再是纯净的秩序星辰，而是被染成了污秽的暗红色，如同在脓液中挣扎的萤火，散发着混乱、痛苦和疯狂的呓语！

“扭曲的光”秦羽猛地睁开眼睛，暗青色的星眸中充满了震惊和一种深切的悲哀，“它它在里面被污染了很痛苦”

“痛苦？”林默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前所未有的探究和一丝近乎残酷的兴奋，“你能感知到内部状态？！具体描述！能量属性？意识波动？是否有可乘之机？！”他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冰冷的逻辑再次高速运转起来。

“描述？！”秦羽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林执事！那不是什么实验样本！那可能是是另一片‘星火’！或者是这片‘莲台’曾经承载过的光！只是现在它被污染扭曲了！它在哀嚎！在疯狂！它散发的不是力量，是绝望的毒！”

“另一片星火？！被污染的星火？！”赵铁柱和苏瑾同时惊呼出声，巨大的荒谬感和恐惧感攫住了他们。

“可能性极高”林默的声音带着一种冰冷的颤抖，他死死盯着屏幕上那剧烈脉动、仿佛随时要破“壳”而出的猩红光斑，“逻辑模型修正湖底目标，并非单纯的深渊之口，而是被深渊侵蚀、深度异化的‘星火’载体或残骸！其污染特性融合了深渊的混乱与‘星火’的秩序崩解危害等级无法估量！”

他猛地转向秦羽，深灰色的瞳孔中燃烧着一种近乎狂热的火焰，那是对终极未知的贪婪，也是对失控变量的极端恐惧：“目标秦羽！你的‘火’！你的‘莲台’！能否与它建立连接？！能否尝试净化？！或者至少干扰其‘孵化’进程？！这是唯一可能阻止灾难升级的机会！”

“建立连接？！”秦羽看着掌中莲台传递来的、对那湖底扭曲之“光”既悲悯又极度排斥的复杂情绪，又感受着左肩连接点因靠近污染源而传来的撕裂般的剧痛，“林执事，你感觉不到吗？！靠近它，我的火在哀鸣！我的身体在崩解！连接？那是在主动跳进它的陷阱！它会像黑洞一样，吞噬掉我这点火苗，让那扭曲的光变得更加疯狂！”

“那怎么办？！难道就看着它‘孵’出来？！”赵铁柱一拳砸在车壁上，留下一个深深的凹痕，“那玩意儿要是爬出来”

“它在寻找平衡点！”苏瑾虚弱的声音突然响起，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她不知何时醒了过来，脸色惨白如纸，额头布满了冷汗，显然强行感应让她承受了巨大的痛苦。她的手指死死抓住秦羽的衣角，精神力如同风中残烛，却异常清晰地指向秦羽手中的莲台和西北方向。

“我能感觉到湖底那个东西它很混乱很痛苦它想冲出来撕碎一切但它内部那点扭曲的光和秦羽的火在共振不是吸引是是排斥和拉扯！”苏瑾的声音断断续续，却如同惊雷，“它在在秦羽的火和它自己内部那点扭曲的光之间找不到平衡！所以它才这么狂暴！它每一次脉动都是两种力量在它体内撕扯！”

“排斥？拉扯？找不到平衡？！”林默如同被闪电击中！他猛地看向监测屏幕！屏幕上，那代表湖底污染源的猩红光斑，其能量读数并非稳定上升，而是在剧烈地、毫无规律地上下震荡！每一次震荡的峰值，都对应着一次更加强烈的地震和污染喷发！这完全符合内部力量冲突、无法稳定的特征！

“平衡点”林默的声音带着一种醍醐灌顶的冰冷狂喜，“它的弱点！它无法同时承受外部纯净星火的压制和内部扭曲之光的反噬！它需要一个稳定的‘锚’！如果我们能打破这种脆弱的、狂暴的平衡”

他的目光如同最贪婪的毒蛇，瞬间锁死在秦羽和他手中的莲台上，一个疯狂的计划在他冰冷的逻辑核心中瞬间成型！

“目标秦羽！”林默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和一种近乎残酷的急迫，“立刻！通过你的‘莲台’，主动向湖底目标释放最大强度的秩序共鸣！不需要净化！只需要干扰！用你最纯粹的‘火’去狠狠地‘刺激’它内部那点扭曲的光！加剧它们的冲突！”

“什么？！”秦羽、赵铁柱、苏瑾同时失声！

“你他吗疯了？！”赵铁柱目眦欲裂，“秦小子靠近那鬼东西都快碎了！你还让他主动去刺激？！你想让他死吗？！”

“这是唯一能延缓甚至破坏它‘孵化’的方法！”林默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一种赌徒般的疯狂，“逻辑计算显示！外部同源秩序力量的强烈刺激，会瞬间打破它内部那脆弱的平衡！如同在沸腾的油锅里泼入冷水！要么让它内部冲突加剧，暂时瘫痪！要么提前引爆它！无论哪种结果，都比它完整‘孵化’出来要好！”

他看着秦羽因剧痛而苍白的脸和手中那不安跳动的莲台，语速快如连珠：“代价！我知道有代价！你的神经模拟度会再次暴跌！你的身体会加速崩解！但这是换取南城几十万人撤离时间的唯一筹码！秦羽！告诉我！你的‘火’！敢不敢再烧一次？！”

运输车在崎岖的道路上疯狂颠簸，车外是翻涌的污秽狂潮和震耳欲聋的爆炸声。车内，死一般的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