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4章 听风辨谎·蓟州印记现(1/2)

林三嫂的驴车在京城正阳门外停下时,日头已偏西。她怀里紧揣着那张烙有鬼头腰牌拓片的牛皮,粗布衣裳上还沾着涿州砖窑的煤灰。三月的风卷着沙尘,吹得她眼角的皱纹更深了几分。

“这位大嫂,进城做什么的?”守城校尉横戟拦住驴车,目光扫过她身后的几个乡民——那是她从涿州带来的证人,个个面黄肌瘦,唯独眼神里透着股狠劲。

“告状。”林三嫂从怀中掏出状纸,声音沙哑却坚定,“涿州白莲教堂的弥勒佛像里藏火药,严世蕃的爪牙‘鬼爪’要借庙会炸死百姓,栽赃‘天罚嘉靖’!”

校尉接过状纸,扫了两眼,突然嗤笑一声:“白莲教妖言惑众,你这刁妇还想反咬严阁老?拿下!”

话音未落,四名锦衣卫番役从城门洞里涌出,如狼似虎地扑向林三嫂一行。她本能地将牛皮拓片塞进驴车草料堆,却被一名番役揪住头发按在地上。混乱中,她听见有人低喝:“别伤了证人!带回北镇抚司审!”

北镇抚司的诏狱阴冷潮湿,林三嫂被单独关在一间囚室。她摸着腕上的铁镣,想起鬼爪的威胁——“你若告状,下场比‘佛火案’的信徒还惨”。但她更清楚,若不将严党的阴谋捅破,明日涿州庙会的血光,将染红更多无辜者的衣衫。

三更时分,囚室的铁门“吱呀”一声开了。火把的光亮中,沈炼的身影逆光而立,锦衣卫飞鱼服的衣角沾着夜露。他身后跟着两名提刑官,手中捧着记录案情的簿册。

“林三嫂?”沈炼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他挥手屏退左右,只留一盏孤灯在案头摇曳,“你状告严世蕃爪牙‘鬼爪’,在弥勒佛像内藏火药,可有实证?”

林三嫂抬起头,直视沈炼的眼睛:“有。鬼爪亲口说的,他还给了我一块刻鬼头的腰牌,让我藏好。”她解开衣襟,从夹层里掏出那张牛皮拓片——鬼头图案在灯光下狰狞可怖,獠牙间还残留着暗红的血渍。

提刑官正要接过拓片,却被沈炼拦住。他缓步走到林三嫂面前,突然提高声调:“说!你与白莲教妖人勾结,编造‘佛藏火药’谎言,意欲何为?”

这是典型的“攻心审讯”。沈炼早年随骆安在锦衣卫北镇抚司办过无数大案,深知越是看似“有罪推定”的逼问,越能激发证人本能的抗拒——而抗拒的微表情,恰恰是辨谎的关键。

他不动声色地观察着林三嫂:

眼睑颤动:常人平静时每分钟眨眼10-15次(每秒约0.1了近期进出京城的锦衣卫密档——鬼爪,原名赵奎,严世蕃府上“鹰犬”,专司“脏活”,上月曾押送一批“佛郎机炮配件”至通州漕运码头,签收人是“聚宝号”粮船船主王五。

“通州码头……”沈炼望向北方。那里是大运河的起点,漕运船只往来如织,严党正是利用“粮船夹带军火”的黑幕,将火器源源不断运往直隶各州府。

他当即点齐二十名锦衣卫缇骑,快马加鞭赶往通州。

通州漕运码头,晨雾未散。数百艘粮船停泊在岸边,船工们吆喝着搬运麻袋,空气中弥漫着粮食与河水的腥气。沈炼扮作粮商,带着缇骑在码头转悠,目光扫过每一艘船的吃水线——其中一艘“聚宝号”粮船,船身明显下沉,吃水线却比同吨位的粮船深了半尺。

“不对劲。”沈炼低声对身边的苏芷晴说,“这船装的不是粮食,是重物。”

苏芷晴会意,她曾是白莲教“后天派”的信徒,熟知严党漕运黑幕:“沈大人,严党常用‘双层底舱’,上层装粮,下层藏军火。‘聚宝号’的王五,上月刚收过严府的‘茶马契’,肯定有问题。”

沈炼点点头,示意缇骑包围“聚宝号”。他亲自带人登船,船工们见锦衣卫到来,吓得四散奔逃。沈炼径直走向船尾的货舱,用匕首撬开一块木板——下面是空的,再往下撬,竟露出一层密封的铁板!

“砰!”铁板被强行撬开,一股混杂着桐油与硫磺的气味扑面而来。舱底暗格里,整整齐齐码放着十几门佛郎机炮——炮身泛着冷光,炮管上刻着清晰的印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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