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4章 新火器与旧权谋(1/2)
沈炼的皂靴碾过西苑结霜的青砖,十二盏羊角宫灯在乾清宫飞檐下投出狰狞暗影。鎏金令牌在掌心烙出滚烫的纹路,他刻意放慢脚步,听着身后司礼监掌印太监陈洪摔碎茶盏的脆响——那飞溅的瓷片在寂静中划出七道弧线,恰似三日前佛堂密室崩塌时飞溅的梁木残片。
沈千户好手段。严世蕃被玄铁锁链拖曳着前行,枯枝般的手指划过沈炼腰间新换的绣春刀,当年诏狱里拷问杨继盛,你可是连半片指甲盖都不肯留。他咧开嘴,露出被鸩酒蚀黑的牙床,听说你把北镇抚司的账簿烧了?
沈炼的刀鞘重重磕在汉白玉地砖上,惊起檐角栖着的寒鸦。三日前他在灰烬中寻得半张焦黄的《宝船建造纪要》,泛黄的纸页上白狼盟三个字在火光中忽明忽暗,与严嵩密室里的盟书残页如出一辙。此刻他凝视着严世蕃腕间渗血的锁链,忽然想起诏狱地牢里那盏长明灯——严嵩总爱在灯油里掺朱砂,说是要镇住冤魂。
严公子可知神机营的燧发火铳,装填速度比佛郎机快三倍?沈炼突然贴近对方耳畔,袖中银丝缠住佛像指尖的念珠,就像严阁老当年在辽东布下的九边烽燧,看似固若金汤,实则...话音未落,西苑角楼突然传来闷雷般的爆炸声,琉璃瓦在火光中炸成齑粉,如暴雨倾泻而下。
爆炸的硝烟尚未散尽,沈炼已闪身躲入太庙侧殿。殿内供奉的玄武神像被熏得焦黑,他摩挲着神像底座的莲花纹路,指尖突然触到冰凉的金属机关。暗格弹开的刹那,泛黄的《火龙出水图》卷轴裹着铁锈味扑面而来——这分明是兵部失窃的火器图谱,末尾却盖着严嵩的私印。
沈大人好兴致。赵小刀的油灯照亮墙角堆积的佛郎机炮管,淬毒的峨眉刺抵住沈炼咽喉,三年前雁门关外那场大火,可还暖和?他忽然扯开衣襟,露出心口狰狞的狼头刺青,严家狗崽子在漠北养了三千狼骑,这是他们劫掠宣府时留下的。
沈炼的袖箭钉入赵小刀右肩时,远处传来苏芷晴的银铃脆响。女医官素白的身影在飞溅的火星中若隐若现,三枚透骨钉精准击落房梁上的毒弩箭。当沈炼抓住她手腕跃出暗门时,最后瞥见赵小刀嘴角扭曲的笑——那人正将火折子掷向堆积如山的佛郎机炮弹。
校场东侧临时搭建的火器工坊腾起青烟,林三嫂的亲兵正将新铸的神机破虏炮推入射击位。沈炼抚过炮管上刻着的卍字符,黄铜表面还残留着铸造时的余温。这让他想起二十年前雁门关的铸铁匠人——那些人在蒙古人的屠刀下将火器图谱刻入脊骨,用鲜血浇铸出第一门佛郎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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