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4章 暗网与阳光(1/2)
卧室里的空气仿佛瞬间凝固。手机屏幕幽蓝的光映在陈遇脸上,将他骤然紧绷的侧脸线条勾勒得格外清晰。
“相似度超过百分之九十?能确定吗?”陈遇压低声音,握着手机的手指微微收紧。身边的林莉也坐了起来,一只手无意识地抓住他的胳膊,黑暗中她的眼睛睁得很大,满是紧张。
“代码特征比对是我们自己的算法,误判率极低。”张伟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背景是轻微的键盘敲击声,他显然还在网络安全中心,“更重要的是,这次攻击的目标非常明确,就是集团外网服务器上存放的、一部分过期但未完全销毁的早期技术文档备份——主要是‘星煌’预研阶段的一些边缘思路和失败方向记录。对方似乎在寻找什么东西,或者……在确认什么东西。”
“确认?”陈遇眉头紧锁,“确认我们是否还保留着某些特定资料?”
“有可能。攻击手法很有针对性,绕过了常规防护,直接针对文档索引和检索接口,像是在进行某种‘查询’。”张伟快速解释,“而且,攻击在触发我们预设的深层陷阱后,立刻断开了连接,非常果断,显然是专业人士,甚至可能知道我们的一些防御习惯。”
陈遇的心往下沉。欧阳寰逃亡在外,竟然还在惦记着旭遇的技术资料?他带走了“灯塔”的理论知识,现在又想从旭遇这里挖什么?是“星煌”二代的最新进展?还是……与那神秘的“钥匙”能量相关的、更早期的某些实验痕迹?
“追踪到ip来源的具体位置了吗?”陈遇问。
“对方用了至少七层跳板,最后落脚点在东南亚某国的一个大型商业数据中心,那里租用服务器不需要严格实名,很难追查具体租用人。但是,”张伟话锋一转,语气带着一丝技术人员的兴奋,“我们在其中一个跳板节点——位于欧洲的一个小型isp服务商——捕捉到了一个极其短暂的、未加密的日志错误。这个错误暴露了上一个跳板节点的真实ip,而这个ip,指向南美某国的一个私人研究机构。这个机构……公开的研究方向是‘极端条件凝聚态物理’,与‘灯塔’基地的部分非核心理论方向有交叉。”
线索虽然依旧模糊,但开始串联起来了。欧阳寰可能藏身东南亚,利用南美的研究机构作为中转或技术支持,对旭遇进行远程刺探。
“杨大校知道了吗?”陈遇问。
“第一时间同步了。杨大校那边已经启动国际协查程序,通过渠道联系相关国家的安全部门,请求协助调查那个私人研究机构和东南亚数据中心的异常访问记录。”张伟回答,“但你知道,国际协作需要时间,而且对方非常警惕。”
“加强我们内部的网络防御,特别是研发中心的核心数据区,进行最高级别隔离。外网那些过期文档备份……”陈遇沉吟了一下,“做好标记,看看对方还会不会再来。如果再来,能不能反向追踪或者植入点什么?”
“已经在做了。我布置了几个蜜罐和追踪脚本,就等着鱼儿再碰钩。”张伟的声音里带着冷意,“只要他敢再伸手,我就能让他露出更多马脚。”
“好,保持警惕,随时联系。”陈遇挂断电话。
卧室里重新陷入黑暗和寂静,但气氛却截然不同。林莉的手还抓着他的胳膊,指尖有些凉。
“是……欧阳寰?”她轻声问,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担忧。
“很可能。”陈遇将手机放在床头柜上,反手握住妻子微凉的手,“张伟在境外攻击流量里发现了他惯用的代码特征。他在国外,还不死心。”
林莉沉默了几秒,然后靠过来,将头枕在陈遇肩上:“都跑出去了,还不安生……他到底想干什么?”
“不知道。但肯定没好事。”陈遇搂紧妻子,感受着她身体的温度,“不过放心,张伟和杨大校他们盯着呢。他现在是丧家之犬,躲在暗处搞点小动作,成不了气候。”
话虽这么说,但陈遇心里清楚,欧阳寰这样的人,哪怕只剩下一口气,其执念和掌握的知识,依然可能带来麻烦。尤其是他背后可能还有残余的“渡鸦”势力或新的庇护者。
“睡吧,明天还有很多事。”陈遇轻声说,拍了拍林莉的背。
后半夜,陈遇睡得并不踏实,脑子里反复闪过各种可能。天刚蒙蒙亮,他就起床了。轻手轻脚地洗漱,换上林莉准备好的深蓝色衬衫和灰色西裤,系好领带。镜子里的男人眼底有淡淡的青色,但眼神清明锐利。
下楼时,母亲毛凤英已经在厨房忙活了,父亲陈平坐在餐桌边看早间新闻。
“这么早?”陈平抬眼看他,“昨晚没睡好?脸色不大对。”
“有点事。”陈遇含糊道,在父亲对面坐下。毛凤英端来小米粥和煮鸡蛋,还有几碟小菜。
新闻里正在播放国际时事,陈平看得认真。陈遇一边吃早餐,一边思考着等会儿到集团后的安排。
七点半,林莉带着孩子们下楼。希希已经自己穿好了校服,白衬衫、蓝裤子,小大人似的。安安还睡眼惺忪,被林莉抱着,头发乱蓬蓬的。
“爸爸早。”希希跟陈遇打招呼,然后在旁边坐下,自己剥鸡蛋。
“早。”陈遇看着儿子,想起他昨晚想学武术的话,便问,“希希,你真想学点锻炼身体的本事?”
希希眼睛一亮,用力点头:“想!”
“那周末爸爸带你去少年宫看看,有武术班,也有跆拳道、击剑什么的,你可以先了解一下,看喜欢哪个。”陈遇说,“不过咱们先说好,学这个是为了强身健体,磨练意志,不是为了打架,明白吗?”
“明白!”希希认真答应,“杨叔叔说,本领是拿来保护人的,不是欺负人的。”
陈遇笑了,摸摸儿子的头:“对,记住这话。”
安安这时候清醒了些,从林莉怀里溜下来,爬到陈遇旁边的椅子上,眨巴着大眼睛问:“爸爸,什么是‘丧家之犬’啊?昨天晚上我好像听到你跟妈妈说了。”
陈遇和林莉对视一眼,都有些哭笑不得。这小家伙,耳朵还挺尖。
“就是……没有家的狗,在外面到处乱跑,很可怜,但有时候也会乱咬人。”陈遇尽量用孩子能懂的话解释,“所以我们要关好门,保护好自己。”
“哦……”安安似懂非懂,“那我们家的大门关好了吗?”
“关好了,关得牢牢的。”林莉笑着给女儿盛了碗粥,“快吃,吃完送你和哥哥去幼儿园。”
送走孩子,陈遇和林莉一起坐车去集团。路上,陈遇将昨晚张伟的发现简单跟林莉说了说。
林莉眉头微蹙:“他还不死心……会不会对集团的数据安全造成实质威胁?”
“有张伟在,有国家的支持,我们的防护等级现在很高。”陈遇握住她的手,“不过,财务数据这块,你也要多留心,特别是境外的资金往来,有任何异常及时跟张伟和我沟通。”
“我知道。”林莉点头,“放心吧,财务系统我和张伟那边做了双重加密和实时监控,每一笔大额进出都有记录和预警。”
到了集团,陈遇直接来到网络安全中心。张伟果然还在,眼睛里带着血丝,但精神高度集中。巨大的弧形屏幕上,数据流如同瀑布般滚动,各种监控窗口闪烁着不同颜色的指示灯。
“遇哥。”张伟听到脚步声,转过头,手里还端着一杯浓得发黑的咖啡,“对方没再动作。但我把昨晚的攻击路径和特征做了深度分析,发现一些有趣的东西。”
“什么?”陈遇走到他身边。
张伟调出几个复杂的拓扑图和数据列表:“你看,攻击流量在进入我们外网服务器前,曾在东南亚那个数据中心内部,与另外几个不同的ip地址有过短暂的数据交换。虽然交换内容被加密,但从数据包大小和交换频率看,不像是单纯的中转,更像是……协同作业。很可能,发动攻击的不止一个终端,或者说,有一个小团队在操作。”
“团队?”陈遇眼神一凝,“欧阳寰在境外还能组织起这样的技术团队?”
“不一定是他亲自组织。也可能是收买,或者利用某些地下黑客平台。”张伟指着另一个窗口,“我查了那个南美私人研究机构的公开信息,发现他们在半年前,曾经以‘合作研究’的名义,从东欧某国招聘过两名网络和数据安全领域的‘顾问’。这两个人的公开履历很漂亮,但在一些地下黑客论坛的遗留痕迹显示,他们可能还有另一重身份。我怀疑,欧阳寰利用这个研究机构作为掩护,招募或雇佣了具备攻击能力的专业人士。”
“也就是说,他现在不是单打独斗,而是有可能在构建一个小型的、针对我们的技术情报小组?”陈遇感到问题比预想的更复杂。一个有理论、有执念、还有一定技术支援的逃亡者,危险性显然更高。
“目前看是这样。”张伟点头,“不过好消息是,他们的这次试探被我们发现了,而且我们拿到了他们的部分技术指纹。下次他们再来,我们能更快识别和应对。另外,杨大校那边通过国际渠道施压,那个南美研究机构可能会感受到压力,切断与欧阳寰的联系。”
“不能只靠外力。”陈遇沉声道,“我们要加强主动防御,甚至……可以考虑适度的反制。”
张伟看向他:“你的意思是……”
“既然他们在试探我们过去的边缘资料,说明他们对‘星煌’的完整技术演进过程感兴趣,或者说,对可能存在的、与‘钥匙’相关的早期线索感兴趣。”陈遇思考着,“我们能不能……准备一些‘特别’的诱饵?看起来有价值,但实际上是经过精心设计的‘信息炸弹’或者追踪信标?”
张伟眼睛亮了:“信息诱捕?这个我在行!可以设计一些看起来像是早期实验失败记录、但其实嵌入了特殊追踪代码和逻辑陷阱的文档,放在外网一个看似疏于防护、实则严密监控的区域。只要他们来取,就能给我们提供更多线索,甚至可能反向渗透他们的系统。”
“对,就是这个思路。”陈遇点头,“但一定要谨慎,确保万无一失,不能弄假成真泄露任何敏感信息,也不能被对方识破反咬一口。”
“明白,方案我会做周全,完成后请你和杨大校过目。”张伟推了推眼镜,眼中闪烁着技术对抗的光芒。
离开网络安全中心,陈遇回到自己办公室。还没坐下,内线电话就响了,是前台:“陈总,杨振军大校到了,在会客室。”
陈遇立刻下楼。会客室里,杨振军一身便装,深色夹克,面容严肃,正端着一次性纸杯喝水,显然是一早就赶过来的。
“杨大校,怎么亲自过来了?”陈遇关上门。
“张伟报的情况很重要,电话里说不清楚,正好我也要跟你同步一些国际追逃的进展。”杨振军示意陈遇坐下,开门见山,“欧阳寰这条线,我们一直在跟。国际刑警那边反馈,有多个东南亚国家报告了疑似欧阳寰的入境记录,但都是使用伪造证件,且入境后很快消失在监控中。目前比较集中的线索,指向马来半岛和印尼群岛交界的一个三不管地带,那里走私、偷渡、地下交易猖獗,各方势力盘根错节。”
“他躲在这种地方?”陈遇皱眉。
“这种地方反而适合藏身。没有强有力的政府管控,花钱就能买到庇护和基本生活保障。”杨振军眼神冷峻,“而且,根据我们截获的零星通讯片段分析,欧阳寰在逃亡后,似乎一直在尝试联系某些特定的‘潜在资助者’——不是国家行为体,而是一些对前沿科技、特别是对‘超常物理现象’感兴趣的私人基金会、极端富有的个体,甚至是一些带有神秘主义色彩的组织。他在兜售他关于‘钥匙’能量的理论,试图换取资金和保护。”
“他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陈遇冷笑。
“不能小看。”杨振军摇头,“他的理论虽然缺乏实证,但本身有其学术价值,对那些追求‘突破性发现’或有着特殊癖好的势力来说,有吸引力。更重要的是,他现在走投无路,为了生存和继续他的‘研究’,什么事都干得出来。昨晚对你们集团的网络刺探,很可能就是他向某个潜在‘买家’展示能力或索要资源的一部分——证明他还有价值,还能获取到关于‘星煌’的一手信息。”
陈遇明白了。欧阳寰现在成了一条急于找到新主人的流浪疯狗,而旭遇,就是他向新主人表忠心的“猎物”和“能力证明”。
“那我们怎么办?被动防守等他下次出手?”陈遇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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