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3章 裂痕之光与新的暗流(1/2)
“数据全部超过预期?”
陈遇握着内部电话的手微微收紧,听到李文博这个汇报,连日来压在心头的阴霾仿佛被撕开了一道口子,久违的振奋感涌上心头。
“对!尤其是能量谐振频率主动调控的初步验证,模拟数据比我们预想的还要理想!”李文博的声音难得地带着抑制不住的激动,“孙宇已经带着几个骨干在实验室里折腾一上午了,说要开个‘小型庆功会’——其实就是把他私藏的那点好茶给泡了。”
陈遇忍不住笑了:“行,我马上过去。让他别把茶叶糟蹋完了,留点给我。”
挂断电话,陈遇深吸一口气,起身拿起搭在椅背上的深灰色西装外套。外套是林莉前阵子给他新买的,剪裁合体,面料挺括,袖口处有不易察觉的暗纹。他对着穿衣镜整理了一下领带——一条深蓝色带细银斜纹的领带,是希希去年送他的生日礼物,孩子用零花钱买的,虽然不贵,但陈遇一直很珍惜。
镜中的男人已过四十,眼角有了细纹,鬓角掺杂着几根白发,但眼神依旧锐利沉稳,经历过风浪淬炼后的气质内敛而坚定。
“要出去?”林莉推门进来,手里拿着一份财务报表,看到陈遇在整理衣服,问道。
“嗯,去趟研发中心,‘星煌’二代原型试样测试结果出来了,文博说数据很漂亮。”陈遇转身,看着妻子。林莉今天穿了件米白色的针织衫,搭配深灰色长裤,长发在脑后挽了个简单的发髻,露出光洁的额头和修长的脖颈,干练中透着温婉。
“太好了。”林莉眼睛一亮,走上前来,很自然地伸手帮陈遇调整了一下领带结的位置,“这段时间大家压力都太大了,总算有个好消息。晚上要不要叫上文博、孙宇他们来家里吃饭?我让食堂那边留点新鲜的鱼,再炖个汤。”
“行,你安排。”陈遇握住她的手,指腹在她手背上轻轻摩挲了一下,“不过别弄太复杂,简单吃点就行。孙宇那家伙,给他碗炸酱面他都能乐开花。”
林莉莞尔:“知道啦。对了,爸早上说,生产区那边新来的一批原料抽检,有个别指标波动,他和虎子正盯着复检呢,可能晚点回来。”
“有爸和虎子盯着,我放心。”陈遇点头。父亲陈平退休后闲不住,主动要求到旭遇帮着抓生产质量,和王小虎一老一少配合得居然相当默契。陈平经验老到,眼光毒辣;王小虎执行力强,雷厉风行,两人把生产质量管理这块抓得铁桶一般。
离开家,陈遇坐进公司配的黑色轿车——不再是之前那辆过于显眼的车型,而是换了一辆更低调的国产高端品牌。司机老刘是退伍军人出身,话不多,但车技稳健,安保意识极强。
车子平稳驶出别墅区,汇入主路车流。初秋的阳光透过车窗洒进来,暖洋洋的。街道两旁的行道树叶子开始泛黄,天空是滨城难得一见的湛蓝色。看着窗外熟悉的街景,陈遇心中那份因欧阳寰逃脱而残留的阴郁,似乎被“星煌”二代的好消息冲淡了些许。
集团园区很快出现在视野中。大门安保见到车辆,立刻立正敬礼,仔细核对后才放行。园区里一切井然有序,研发楼前的空地上,几个年轻的技术员正趁着午休时间打羽毛球,笑声和呼喊声传过来,充满活力。
陈遇直接来到研发中心大楼。一楼大厅的展示墙上,挂着“星煌”项目从立项到现在的关键节点照片,以及获得的各项荣誉证书。前台接待的小姑娘见到陈遇,立刻站起身:“陈总好!”
“辛苦了。”陈遇点点头,径直走向电梯。
电梯在五楼停下,门一开,就听到走廊那头传来孙宇标志性的大嗓门:“……我就说嘛!这个谐振耦合模型肯定行!老李你还非说要再验证三遍数据!看看!看看这曲线!漂亮不漂亮?”
然后是李文博无奈的声音:“科学需要严谨,孙主任。一次数据漂亮不代表次次都漂亮,我们需要的是可重复、可验证的稳定性……”
“得得得,又来这套!”孙宇打断他,“我说老李,你能不能别老这么扫兴?咱们这数据要是还不算稳定,那国内就找不出更稳定的了!走走走,遇哥肯定快到了,咱们去电梯口迎迎……”
“迎什么迎,我已经到了。”陈遇笑着走过来。
实验室门口,李文博和孙宇正站在那儿。李文博穿着白大褂,里面是熨烫平整的浅蓝色衬衫,金丝眼镜后的眼神透着专注,手里还拿着一个厚厚的笔记本。孙宇则把白大褂穿得松松垮垮,袖子挽到肘部,头发有点乱,脸上是抑制不住的兴奋笑容,手里端着一个保温杯——估计就是他私藏的好茶了。
“遇哥!”孙宇眼睛一亮,端着保温杯就凑过来,“你可算来了!快来看数据!我跟你说,咱们这次可真是摸着宝了!那个主动调控模型,简直神了!”
李文博推了推眼镜,语气依旧平稳,但嘴角也带着笑意:“陈总,数据确实很理想。尤其是材料在特定频率电磁场激励下,其微观结构的定向有序化程度,比我们预估的最高值还提升了百分之八点三。这意味着,我们理论上可以实现对材料能量吸收和释放路径的更精准引导。”
陈遇一边听,一边跟着两人走进实验室。实验室里干净整洁,各种仪器设备有序摆放,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有机溶剂和金属材料特有的气味。几台电脑屏幕上,复杂的曲线图和三维模型正在运行。
几个年轻的研究员见到陈遇,纷纷打招呼:“陈总好!”
“大家辛苦了。”陈遇对众人点头,然后走到主屏幕前,“具体说说。”
孙宇立刻抢过话头,指着屏幕上的三维模型:“遇哥你看,这是我们模拟的‘星煌’二代材料在受到不同频率外部能量场作用时的微观结构响应。传统的思路是被动适应,材料结构在能量冲击下自发调整,但总有迟滞和损耗。而我们这次提出的主动调控,是在材料制备阶段就预埋了‘引导线’——不是真的线,是一种特殊的晶格缺陷分布设计。”
他切换了画面,屏幕上出现密密麻麻的晶格结构图,其中某些节点被高亮标注。
“当外部特定频率的能量场作用时,”孙宇继续解释,语气中充满了发现新大陆般的兴奋,“这些预置的‘引导节点’会率先响应,像灯塔一样,引导周围晶格结构朝着最优能量耗散和存储的方向进行有序重组!这个过程几乎是实时的,损耗极小!你看这组对比数据——”
他调出两组曲线,一组平缓上升后有明显波动,另一组则几乎是平滑的指数增长。
“这是模拟的极端过载测试。传统方案的材料,在能量峰值超过临界值百分之十五后,结构开始失稳,性能曲线出现波动。而我们的主动调控方案,在峰值超过临界值百分之二十五时,结构依旧能保持高度有序,性能曲线平滑上升!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我们的材料在极端环境下的可靠性和稳定性,得到了质的提升!”
陈遇盯着屏幕上的数据,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他虽然不是李文博、孙宇这样的理论专家,但多年的产业经验让他瞬间明白了这项突破的意义。对于航天、航空乃至更特殊的应用领域,材料的极端环境可靠性,往往是决定成败的关键!
“实验验证呢?有实际样品测试数据吗?”陈遇问,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
“有!”李文博接过话,调出另一份报告,“我们制备了三批共十八个原型试样,进行了包括高频振动疲劳、极限温度循环、强电磁场冲击等在内的二十七项测试。所有试样的基础性能数据均达到或超过设计指标,而在主动调控相关测试中……”
他顿了顿,推了推眼镜,才继续说:“在模拟特定频段能量过载的测试中,十八个试样全部通过了预设的安全阈值,其中有九个试样的实际耐受值,达到了理论预测值的百分之一百一十二到一百一十八。随机性很小,重复性极高。”
“太好了!”陈遇忍不住用力拍了一下李文博的肩膀,“文博,孙宇,还有各位,大家辛苦了!这不仅仅是数据的突破,这是为‘星煌’打开了一扇全新的大门!”
实验室里响起一阵掌声和欢呼声,年轻研究员们脸上都洋溢着自豪的笑容。这段时间,集团经历了内部泄密、外部威胁、高层叛逃等一系列风波,每个人都承受着巨大的压力。这个突破性的成果,就像阴霾中的一道光,照亮了前路,也极大地振奋了士气。
“对了遇哥,”孙宇忽然想起什么,压低声音说,“这个主动调控的思路,其实有一部分灵感,还真得‘感谢’那帮王八蛋。”
陈遇眉头微挑:“哦?”
“就是‘海虱’啊。”孙宇啧了一声,“虽然那玩意是冲着破坏来的,但他们在微型化和特定频率能量耦合方面,确实有些邪门的巧思。我和几个骨干分析残骸报告的时候就在想,既然他们能用类似思路搞破坏,我们为什么不能用类似的物理原理,来做正向的引导和强化?当然,咱们的路径和目的跟他们完全是两码事,但……怎么说呢,算是他山之石可以攻玉吧,虽然这‘石’是块臭石头。”
李文博也点头:“从技术角度,这确实是一种启发。不过我们所有的理论推导和实验设计,都是完全独立、公开、可验证的,不存在任何知识产权或伦理风险。”
陈遇明白两人的意思。科学的发展,有时候确实需要从不同角度,甚至是从对手的“作品”中获得启发。关键在于,这启发最终被用于建设还是破坏。
“思路来源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用它做出了更好的东西,而且是用来保护,而不是破坏。”陈遇总结道,“这个成果,要尽快形成完整的报告,按程序上报。另外,相关的专利布局要立刻跟进,张伟那边要做好技术资料的加密和归档。”
“明白!”李文博和孙宇齐声应道。
“对了,”陈遇看了看实验室里兴奋的众人,笑道,“晚上都别安排其他事了,林莉说在家简单弄点吃的,文博,孙宇,你们都来,把家里人也带上。虎子、张伟他们我也通知。咱们这个团队,好久没正经聚聚了。”
“好啊!”孙宇第一个响应,“嫂子做的红烧鱼那是一绝!我得把我那瓶存了好久的汾酒带上!”
李文博则有些犹豫:“我晚上可能还要核对一下部分数据的原始记录……”
“老李!”孙宇一把搂住他的肩膀,“工作永远做不完!今天必须去!你要不去,我就把你上次偷偷在实验室吃泡面还把汤洒在键盘上的事告诉你家晓云!”
李文博顿时脸一红,推了推眼镜:“你……你别胡说!我那是不小心……”
实验室里响起一阵善意的哄笑。陈遇也笑了,这种轻松的氛围,真是久违了。
又聊了一会儿技术细节,陈遇离开实验室,准备回自己办公室处理一些文件。刚走到电梯口,手机震动起来,是杨振军。
陈遇走进电梯,按下下行键,接通电话:“杨大校。”
“陈遇,没打扰你吧?”杨振军的声音传来,背景有些嘈杂,似乎在外面。
“没有,刚在研发中心看‘星煌’二代的新数据,结果很不错。”陈遇说。
“那就好。”杨振军语气里也带着一丝欣慰,但随即转为严肃,“你之前转过来的,程老提供的关于欧阳华早年可能在滇缅边境活动的线索,我们这边做了初步核查。”
电梯到达一楼,陈遇走出电梯,来到相对安静的一楼休息区,在一张沙发上坐下:“有发现吗?”
“有一些模糊的对应。”杨振军说道,“我们调阅了二十多年前滇缅边境地区的部分案卷和出入境记录,确实发现了一个名叫‘欧阳华’的华人,在那一带活动过,涉及一些小额走私和非法越境,但后来就消失了。体貌特征与现在的欧阳华有相似之处,但不能完全确定是同一个人。时间太久,很多记录都不全了。”
陈遇沉吟:“如果真是他,那他早年就和边境的灰色势力有牵扯,这次出逃,会不会利用这些老关系?”
“不排除这个可能。”杨振军肯定道,“我们已经将这条线索通报给边境管理部门和国际合作渠道,加强了对相关区域和可能的地下偷渡网络的监控。欧阳寰是学术身份,出境需要伪造证件、利用漏洞,但如果他真能联系上那些地头蛇,通过原始的非正规渠道偷渡,反而更麻烦。那些路线往往隐蔽,难以监控。”
“他带走的那些理论知识,没有实物支撑,价值到底有多大?”陈遇问出一直关心的问题。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杨振军才说:“不好说。费萨尔和欧阳寰对‘钥匙’能量的执着,近乎狂热。他们掌握的理论,哪怕是不完整的,也可能为境外某些势力或实验室指明一个方向。我们现在能做的,一是加强追捕,二是加强我们自身的技术壁垒和防护。你们的‘星煌’二代进展顺利,这就是最好的防御。”
“我明白。”陈遇点头,“我们这边会加快进度,把技术优势夯实。”
“另外,还有个情况要跟你通个气。”杨振军语气微沉,“周永健和那个‘仓库老吴’吴大勇的审讯基本结束了,他们对所犯罪行供认不讳,涉及间谍活动、非法拘禁、盗窃国家秘密、非法经营等多项罪名,等待他们的将是法律的严惩。但是,关于‘海虱’微型潜航器的最终制造地点和完整的境外输送网络,他们只知道零星片段,核心部分依然掌握在‘渡鸦’境外高层手中。”
陈遇并不意外,周永健和吴大勇这类人,本就是外围的执行者,很难触及真正的核心。
“姜文涛那边呢?”陈遇问。姜文涛被救出后一直住院治疗和接受调查。
“身体恢复得差不多了,精神也稳定了很多。”杨振军说,“他承认,三年前因为γ-3配方被中止,内心不甘,在网络上发牢骚时,被伪装成海外学者的‘渡鸦’人员搭上,对方利用他的不甘和虚荣,逐步套取信息,并最终诱导他窃取了部分数据。他后来意识到不对,但已经被拖下水,对方以泄露机密和人身安全相威胁,他只能越陷越深。这次周永健绑架他,就是为了逼问‘星煌’二代的最新进展,并索要他私下备份的、记录了自己被胁迫过程和一些可疑线索的u盘。”
“u盘找到了吗?”
“找到了,在周永健的另一个秘密落脚点。里面内容很关键,有姜文涛记录的与上线联络的部分加密方式和内容片段,还有他偷偷拍下的、疑似‘渡鸦’境内某个物资中转点的照片。这些都已经作为证据和线索。”杨振军顿了顿,“姜文涛有重大立功表现,结合他被胁迫的情节和悔罪态度,司法程序上会予以考虑。但无论如何,他泄露国家秘密的事实成立,将要承担相应的法律责任。”
陈遇心中复杂。姜文涛有才华,却因一时执念和虚荣走上歧路,令人惋惜,但法不容情。
“那欧阳寰那边,国际追逃有进展吗?”陈遇换了个话题。
“国际刑警组织的红色通缉令已经发往一百九十多个国家和地区。我们通过外交和警务合作,与几个重点国家的情报机构共享了信息。”杨振军说,“目前有几个未经证实的目击线索,指向东南亚某国,但等我们的人赶到,往往扑空。对方很狡猾,可能使用了多重伪装,而且有当地势力的掩护。不过,他带着的理论资料没有实物验证,在真正有实力的研究机构眼里价值有限,而愿意冒险庇护他的,多半是些上不了台面的势力或疯狂的个人。他的日子,不会好过。我们有的是耐心。”
又交流了几句,陈遇挂断电话。坐在沙发上,他揉了揉眉心。欧阳寰就像一根刺,一日不拔除,就一日让人难以彻底安心。但杨振军说得对,他们有的是耐心,国家有的是力量。
休息区窗外,能看到园区里来往的员工。经过之前的风波,集团内部的安保和保密意识明显提高,员工们胸前佩戴的工牌都换成了带有芯片的新版本,进出重要区域需要多重验证。王小虎把生产区的门禁系统也升级了,加装了人脸识别和异常行为报警。
这一切,都在缓慢而坚定地修复着之前的裂痕,构建着更坚固的防线。
傍晚,陈遇提前下班回家。一进门,就闻到厨房里飘出的诱人香味。
“爸爸回来啦!”安安像个小炮弹一样冲过来,抱住陈遇的腿。小姑娘今天穿了件鹅黄色的连衣裙,头上扎着两个小丸子,用同色的丝带绑着,可爱极了。
“慢点跑。”陈遇笑着弯腰把女儿抱起来,“今天在幼儿园乖不乖?”
“乖!老师还奖励我小红花了!”安安得意地说,从口袋里掏出一朵纸做的小红花,“因为我帮小朋友收拾玩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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