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 碧游论道（2/2）

小墟顿了顿，星眸扫过众人，最后落在通天教主身上。

“而在所有这些规则层之上，或者说贯穿所有层面之中，存在着一个统御、协调、维持系统整体存在的‘核心意志集合’，亦可称之为‘天道主意识’。其状态，决定了天道运行的整体倾向——是偏向绝对秩序，还是允许更多变数；是积极干预，还是消极顺应。”

她终于说到了最关键的部分。

“根据观测，当前洪荒天道的‘主意识’，在漫长岁月与多次量劫冲击下，处于一种‘高负荷运转’与‘规则僵化’并存的矛盾状态。一方面，它需要处理海量信息，维系庞大系统运行，应对外部潜在威胁（如纪元轮回信息暗示的‘噬界之敌’），负荷极重。另一方面，为应对高负荷与潜在伤害，其运行模式趋向于高度程式化、依赖固有规则模板，对新奇变数的容忍度与处理灵活性下降，此即‘僵化’。”

她看向通天教主：“你之‘截道’，本质是在这套庞大而渐趋僵化的系统中，寻找其运行规律中的‘缝隙’、‘冗余’或‘尚未被完全定义的模糊地带’，利用这些‘漏洞’，强行插入新的变量，为特定目标（个人、群体、理念）争取超出常规命运的‘可能性’。你的行为，从系统角度看，是一种‘有益的扰动’，可以刺激系统保持一定活性，防止其彻底僵化。但同时，过量或不当的‘截取’，也可能被系统判定为‘有害干扰’，引发反噬（如劫气缠身）。”

小墟的这番话，将通天教主引以为傲的“截取一线生机”之道，从玄之又玄的境界描述，拉到了一个近乎“系统漏洞利用与风险博弈”的层面。

通天教主听得双目越来越亮，抚掌大笑：“好！好一个‘有益扰动’！好一个‘系统僵化’！墟姑娘此言，可谓一语道破天机！”

他显得极为兴奋，站起身来回踱步：“不错！本座这些年，正是感觉天道运行，愈发呆板滞涩，一切仿佛皆有定数，众生如提线木偶！我截教之道，便是要斩断这些无形的线，为这死水一潭注入活水！只是从未有人…或者说，从未有天，能如此清晰地指出这‘僵化’之症结所在！”

他看向小墟的目光，已不仅仅是好奇，更带上了一种遇到“知音”的激赏。

“那么，依姑娘之见，这‘僵化’之症，除了如本座这般从外部‘扰动’，可有根治或缓解之法？”通天教主问出了他最关心的问题。

小墟沉默了片刻，星眸中数据流淌。这一次，她的回答不再是纯粹的客观描述，似乎带上了一丝…源自她自身存在意义的思考。

“从内部缓解，难度极高。系统主意识已形成路径依赖。强行改变，可能导致系统崩溃。”她缓缓道，“但…并非不可能。如果系统主意识自身，能产生‘求变’的意愿，并接纳足够多有益的、可控的‘新变量’，在维持系统稳定的前提下，逐步更新其运行逻辑与反应模式…或可实现渐进式改良。”

她抬起手，指尖一缕微弱的规则之光萦绕，那光芒似乎比通天见过的任何天道之力都要灵动一丝。

“我之化形，或许…便是这种‘内部求变’意愿的初步体现。”她看向云逸，又看向通天，“而他…以及类似的存在，便是被系统‘选中’或‘吸引’而来的‘新变量’。”

云逸心中一震，他从未听小墟如此明确地将他的穿越与她的化形联系起来，并赋予如此宏大的意义。

通天教主猛地停下脚步，眼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神采，他看看小墟，又看看云逸，忽然放声长笑，笑声震动殿宇！

“妙！妙极！天道求变，自引变数！变数化形，又携变数！此乃天地间最大的生机循环！”他激动不已，“云逸小友，墟姑娘，今日听君一席话，胜我万载苦修！本座之道不孤矣！”

他大步走回蒲团坐下，亲自为云逸和小墟斟满酒：“从今日起，碧游宫便是二位的朋友！闲云阁之事，便是我截教之事！元始若再行逼迫，自有我诛仙四剑说道！”

他这话，几乎等同于公开宣告与闲云阁结盟，共同应对来自玉虚宫的压力。

云逸连忙举杯：“圣人厚爱，晚辈感激不尽！能与截教互为友邻，共参大道，亦是闲云阁之幸！”

小墟也端起酒杯，星眸中数据流平和，她不太理解这种基于理念共鸣和利益交换的“结盟”所蕴含的全部情感意义，但她能清晰地计算出，与截教联盟，对于她和云逸当前处境的“生存与发展效率”有着显着的正面提升。

“合作，共赢。”她简单地总结道，与通天、云逸碰杯。

一场碧游论道，通天教主从小墟的“天道视角”中获得启发，印证并升华了自己的大道，更看到了天道进化的全新可能。而云逸和小墟，则获得了一位强大圣人的明确支持与友谊，初步在诸圣环伺的棋局中，站稳了脚跟。

殿内，论道之声渐歇，酒香与道韵却愈发浓郁。殿外，金鳌岛上万仙来朝的盛景依旧，仿佛预示着某种新的格局，正在这东海之滨，悄然萌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