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章 弹幕沸腾,初心如磐(2/2)

而教室里的陆砚辞,完全不知道直播弹幕的沸腾。他帮小石头修改完故事,小石头攥着纸,蹦蹦跳跳地跑去跟小雨分享,嘴里还念叨着“我家黄牛会给我留草”,声音响亮;陆砚辞笑着摇了摇头,又走到妞妞身边。妞妞正趴在桌上,画着阿福叼拖鞋的样子,彩色铅笔散了一桌子,见他过来,赶紧把本子递过去,小脸上满是期待:“陆老师,我写了《我和阿福》的后续,阿福学会帮我叼拖鞋了!它昨天把我妈妈的拖鞋叼给我,把我的拖鞋叼给妈妈,好搞笑!”

陆砚辞坐在妞妞旁边的小凳子上(是孩子们自己用木板做的,有点矮,他得弯着腰,后背都有点弓了,却像没在意似的),接过本子认真地看。妞妞的字比小石头的工整些,还画了插图:阿福叼着粉色的拖鞋,尾巴翘得很高,像根小旗子,旁边还画了个咧嘴笑的小女孩,是妞妞自己。他拿出自己带的小本子——是个巴掌大的牛皮纸本子,纸页边缘都卷了边,上面的字迹有的深有的浅,是不同时候写的,有的旁边还画了小勾,应该是孩子们故事里的亮点。他用铅笔在本子上记下:“阿福叼拖鞋时,耳朵会耷拉下来,尾巴摇得像小旗子,还会叼错——把妈妈的拖鞋给妞妞,把妞妞的拖鞋给妈妈,惹得大家笑;拖鞋是粉色的,是妞妞妈妈织的,上面有小花纹。”

“陆老师,你为什么要记这个呀?”妞妞歪着头,辫子上的蝴蝶结晃了晃,是粉色的,上面还沾着点碎纸屑,好奇地问,小手还在无意识地摸着本子的封面。

“因为这是阿福独有的样子呀。”陆砚辞摸了摸妞妞的头,指尖碰到蝴蝶结的丝带,软软的,像棉花,“就像你的故事,只有写出来阿福‘耳朵耷拉’‘尾巴摇’‘叼错拖鞋’,别人才会知道,你的阿福不是别的小狗,是只爱你、会跟你闹笑话的阿福呀。要是只写‘阿福会叼拖鞋’,别人怎么知道你的阿福有多可爱呢?”

妞妞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小脸上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又低下头去写,笔尖在纸上划过,留下淡淡的痕迹,偶尔还会停下来,歪着头想一会儿,然后又飞快地写起来,嘴里还小声念叨着“阿福会舔我的手”。直播镜头慢慢拉远,最终定格在教室的全景——斑驳的墙壁上,画满了孩子们的想象;贴满故事的黑板上,还留着陆砚辞用白色粉笔写的“写身边的事,就是最好的故事”,字迹温软;低头写字的孩子们,像春天里刚冒芽的小苗,透着勃勃的生机;蹲在孩子中间的陆砚辞,像守护小苗的树,安静而坚定;而窗外飘进来的风,带着稻花香,轻轻拂过每个人的发梢,把笑声都送得很远。

林舟站在村小门口的老槐树下,手机里放着《归园田居》的直播,弹幕还在不断滚动。风一吹,槐树叶“哗哗”地响,落在他的肩膀上,他想起早上陆砚辞说的“比起虚无缥缈的更多人,我更愿意为眼前的孩子做事”,忽然明白了——陆砚辞不是在“拒绝荣誉”,是在“选择价值”。那些邀请函上的头衔,是外界给的“标签”,闪亮却冰冷,会随着时间褪色;而孩子们的笑声、故事里的黄牛与阿福,是他自己选的“生活”,温热而真实,会留在心里,慢慢发酵成最踏实的幸福。

夕阳西下时,雾又悄悄回来了,这次是暖橙色的,裹着田埂,把泥土都染成了金红色。陆砚辞牵着小石头的手,走在软乎乎的泥路上——泥沾在鞋底,发出“噗嗤噗嗤”的轻响,每一步都能留下个浅浅的脚印,像串小灯笼。小石头拿着修改好的故事,蹦蹦跳跳地说:“陆老师,明天我要给黄牛读我的故事,它肯定会喜欢的!我还要把故事贴在牛棚上,让它天天看!”陆砚辞点点头,偶尔弯腰捡起路边的小石子——有白色的,像小雪花;有灰色的,像小云朵;还有一块带着点淡绿色的,上面有细细的纹路,像小树叶。他把石子递给小石头,声音里带着点笑意:“明天我们用这个画画,画黄牛在稻田里的样子,再画你跟它一起晒太阳。”

远处的直播弹幕还在刷着“敬佩”“感动”,甚至有平台开始发起“写身边小事”的活动,无数人分享着自己的故事——关于老狗、关于奶奶的手、关于村口的树;而陆砚辞的世界里,只有手里的小石子、身边的孩子,还有田埂尽头飘来的、晚饭的香味(是小石头奶奶做的红烧肉,带着点甜,混着米饭的香,暖暖的)。

声誉的顶峰再耀眼,也抵不过掌心的温度。陆砚辞的转身,不是逃离喧嚣,是回归初心——回归到那个愿意听孩子讲黄牛故事的自己,回归到那个相信“小事最动人”的创作者。而那些在弹幕里说“要找回初心”的人,那些因为他开始写身边小事的创作者,那些陪着孩子讲睡前故事的家长,都在跟着他的脚步,慢慢明白:真正的影响力,从来不是来自金箔包裹的桂冠,不是来自聚光灯下的宣言,而是来自藏在生活里的、一点一滴的、对人的温柔——是听一个孩子讲黄牛的耐心,是帮一个孩子改故事的认真,是把真诚的温度,亲手递给每一个人的笃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