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蝉鸣豆架下(1/2)
入伏这天,太阳把西街的青石板晒得发烫,蝉在老槐树上扯着嗓子叫,豆田的架子被晒得泛出白痕。我刚给豆架浇完水,裤脚还滴着水,就见赵铁柱扛着个新扎的竹梯过来,梯子上绑着捆黄麻绳——这是要给豆架加支撑,免得被午后的雷阵雨压塌。
“今年豆藤爬得疯,”他把梯子靠在最高的那根木杆上,“你看这结的荚,比去年密三成,再不加宽架子,准得坠断。”我仰头看,豆藤果然把竹架缠得像床绿被子,饱满的豆荚垂下来,风一吹晃悠悠的,像挂着串小月牙。
正说着,豆宝举着个铁皮饼干盒跑过来,盒子上用红漆画了个歪歪扭扭的笑脸。“三妮姐,我捡了好多蝉蜕!”他掀开盒盖,里面铺着层软纸,十来只半透明的蝉蜕静静躺着,“先生说这能入药,能换钱给豆子买肥料。”
我捏起只蝉蜕,薄得像层纱,翅膀的纹路还清晰可见。“是能换钱,”赵铁柱从梯子上探下头,“前阵子镇上药铺收,五分钱一只。不过你这点还不够买袋骨粉,我下午去河里摸点螺蛳,砸碎了掺土里头,比肥料管用。”
豆宝眼睛一亮:“我也去!我会憋气,能在水里待好一会儿呢!”
午后的云越积越厚,蝉鸣声渐渐低下去。我刚把最后一捆麻绳缠在豆架上,赵婶就挎着竹篮来送绿豆汤,篮里还卧着几个刚煮好的咸鸭蛋。“快歇会儿,”她把碗递过来,“这汤里加了薄荷,败火。你叔刚从地里摘的青辣椒,说炒螺蛳时放几个,去腥。”
碗沿还带着竹篮的清香,绿豆汤凉丝丝的,喝下去浑身的热燥褪了大半。赵铁柱蹲在树荫下剥咸鸭蛋,油汪汪的蛋黄流在手上,他咂咂嘴:“去年这时候,咱还在为豆子歉收犯愁,今年倒盼着别结太多,架子扛不住。”
“还不是托了那袋‘绝地生’的福,”赵婶用围裙擦着手,“开春时谁能想到,那破砖缝里钻出来的豆苗,能串得满架都是?你看它爬得最高,结的荚也最鼓。”
说话间,豆宝拎着个铁皮桶跑回来,裤脚全湿了,桶里装着小半桶螺蛳,还有两条手指长的小鱼。“三妮姐你看!我摸到的!”他把鱼倒进旁边的水坑里,“等它们长大,说不定能帮咱吃水里的虫子。”
赵铁柱笑着敲他脑袋:“就你机灵。快去换身干衣服,别着凉。”
雷声从远处滚过来时,我们刚把最后一段竹架加固好。豆田上空的风突然变凉,豆叶翻出背面的白霜似的绒毛。“要下了!”赵婶往屋里收簸箕,“把晒的豆种先搬进仓房,淋湿了就出不了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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