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竹筐里的冬(1/2)

第一场雪落下来时,豆宝正蹲在灶膛前烤红薯。炭火“噼啪”地舔着红薯皮,把表皮烤得焦黑,甜香从裂缝里钻出来,混着灶间的烟火气,在屋里漫成一团暖。窗棂上已经积了层薄雪,像撒了把白糖,把外面的世界裹得白白的。

“去看看你爹编完筐子没。”娘往灶里添了根松柴,火星子猛地窜起来,映得她鬓角的白发亮晶晶的,“王大伯家的嫁妆筐,今儿得送去。”

豆宝捧着烤得烫手的红薯,推开风门往外走。雪粒子打在脸上,凉丝丝的,像撒了把碎冰。爹坐在屋檐下的小马扎上,正用细麻绳给竹筐收边,竹筐是朱红色的,刷了新漆,在白雪映衬下,红得像团跳动的火。旁边堆着三个编好的筐子,都用红布盖着,边角露出精巧的花纹——是爹用竹篾细细刻的缠枝莲。

“爹,红薯熟了。”豆宝把红薯往他手里塞,看他冻得发红的指尖在竹篾上灵活地穿梭,麻绳勒出的红痕嵌在粗糙的皮肉里,像画上去的线。

爹接过红薯,用袖子擦了擦筐上的雪,咬了一大口:“真香。”他指着筐底,“你看这花纹,王大伯说要讨个‘连生贵子’的彩头。”竹篾刻的莲花旁边,果然藏着个小小的胖娃娃,眉眼弯弯的,像在笑。

豆宝伸手摸了摸,竹篾被磨得光滑,带着爹手心的温度。“这得刻多久呀?”她想起昨天半夜醒来,还看见爹屋里的灯亮着,竹条碰撞的轻响顺着窗缝飘进来,像春蚕在啃桑叶。

“不快,”爹往嘴里又塞了口红薯,“得顺着竹篾的纹路刻,不然容易裂。你娘说,做事跟编筐一样,得顺着性子来,强扭着不成。”

正说着,王大伯披着蓑衣来了,帽檐上的雪簌簌往下掉,手里拎着个布包:“给孩子们带的糖糕,刚蒸的。”他掀开红布看筐子,眼睛笑成了条缝,“老哥哥这手艺,真是绝了!比镇上买的还精致。”

爹把最后一个筐子的绳结系好,拍了拍上面的浮雪:“试试结实不?”王大伯伸手拎起筐耳,晃了晃,竹篾发出“咯吱”的轻响,却没变形。“够结实!装两床棉被都稳当。”

娘从屋里出来,手里捧着个陶瓮:“刚酿的米酒,给孩子们暖暖身子。”酒液是琥珀色的,倒进粗瓷碗里,冒着细密的白泡,酒香混着米香漫开来,把雪气都冲散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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