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老槐树的年轮(1/2)
村头的老槐树又落了层叶,金黄的叶子铺在树根下,像给老树盖了层绒毯。豆宝踩着落叶绕树转了三圈,仰头看它的枝桠——最高的那根快够着云了,枝杈间还架着个旧鸟窝,是去年麻雀搭的,风吹过,窝边的干草簌簌地响。
“这树啊,比你太爷爷还大。”沈爷爷拄着拐杖过来,手指敲了敲树干,发出“咚咚”的闷响,“我小时候爬树掏鸟蛋,从这根枝桠摔下来,磕掉半颗牙,现在笑起来还漏风。”他指着树干上一道歪歪扭扭的刻痕,“这是我爹刻的,那年我满六岁,他说‘给树做个记号,看你俩谁长得快’。”
豆宝凑过去摸那刻痕,深深浅浅的,像老人脸上的皱纹。树干上还有好多新的刻痕,有的是歪歪扭扭的名字,有的是小小的五角星,都是村里孩子留下的。她忽然发现自己去年刻的“豆”字,已经被树皮慢慢包了起来,笔画边缘泛着浅绿。
“树也会长大啊。”她小声说。
“可不是嘛。”沈爷爷往树根处撒了把小米——这是给过冬的麻雀留的,“它的年轮一年长一圈,就像咱过日子,一天一天攒起来,才有了这么粗的腰。”他蹲下身,扒开树根处的落叶,露出块青石板,“你看这石头,是当年你太爷爷垫的,怕雨水泡烂树根。”
石板上长满了青苔,抠都抠不掉,像长在了树身上。豆宝想起春天时,这树下总围满了人:王婶在这儿择菜,李伯在这儿修农具,孩子们在这儿玩“老鹰捉小鸡”,连张奶奶的竹椅都常摆在树荫下,她说“这树的影子比凉棚还舒服”。
“前儿刮大风,我还担心它被吹倒呢。”娘提着竹篮过来,里面是刚蒸的玉米饼,“结果第二天来看,它反倒把歪了的枝桠挺得更直了。”她往沈爷爷手里塞了块饼,“您尝尝,新收的玉米磨的面。”
沈爷爷咬了口饼,饼渣掉在落叶上,引来几只麻雀啄食。“这树啊,经得住折腾。”他望着树冠,“大旱那年,别的树都蔫了,就它还挂着半树叶子;洪水那会儿,水都淹到树腰了,它也没倒。”
豆宝忽然想起去年夏天,暴雨下了三天三夜,她看见爹和几个叔叔扛着竹竿来撑树,怕它被狂风刮折。竹竿绑在最粗的枝桠上,像给老树拄了拐杖,爹说:“这树护了咱村几十年,咱也得护着它。”
“你娘嫁给你爹那年,还在这树上挂过红绸呢。”沈爷爷忽然笑了,眼角的皱纹挤成一团,“红绸飘在风里,像朵大红花,你爹站在树下,脸比红绸还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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