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雪落檐角(1/2)
雪是后半夜悄悄来的。豆宝被窗纸外的白光晃醒时,院里的老槐树已经裹了层白绒,枝桠弯着腰,像位披了银袍的老人。她披衣坐起来,听见屋檐下的冰棱“滴答”融化,又在寒风里迅速凝结,发出细碎的脆响。
“醒这么早?”娘推门进来,手里捧着件厚棉袄,“灶上温着粥,先穿暖和了再起来。”棉袄里子缝着新絮的棉花,是前儿张奶奶送来的,说“新棉比旧棉暖三分”。
豆宝套上棉袄,鼻尖立刻蹭到棉花的软,暖得她缩了缩脖子。往灶房走时,看见爹正往院里扫雪,竹扫帚划过青石板,“簌簌”声裹着雪粒飞扬,在晨光里闪成细小的星。
“爹,别扫了,等太阳出来雪就化了。”豆宝踮脚往灶台上看,铁锅边凝着层白霜,像镶了圈银边。
“不扫不行,”爹直起身,呼出的白气在眼前散开,“等下李伯要来,他腿不利索,别滑着。”他把扫到一起的雪堆成个小丘,“给你堆个雪人?”
豆宝刚点头,院门外就传来拐杖拄地的“笃笃”声。李伯披着件旧蓑衣,帽檐上的雪簌簌往下掉,手里还拎着个布包:“给沈爷爷抓的药熬好了,你们帮我捎去镇上?”
“您先进屋烤烤火!”娘赶紧接过布包,里面的瓦罐还烫手,药香混着艾草的苦气漫开来,“刚熬的姜枣粥,您趁热喝碗。”
李伯坐在灶门前的小板凳上,往灶膛里添了块松柴,火苗“腾”地窜起来,映得他脸颊发红。“沈爷爷在镇上念叨着槐树下的麻雀呢,”他喝着粥,帽檐上的雪化成水,顺着皱纹往下淌,“说往年这时候,他早撒了三回小米了。”
豆宝想起石磨旁的竹匾里还剩半袋小米,转身就要去拿,却被娘按住手:“等雪停了再去,现在去冻手。”她往李伯碗里添了勺红糖,“这是王婶家新榨的,甜着呢。”
正说着,石头和丫蛋踩着雪跑进来,棉鞋上沾着雪,在地上印出串串小脚印。“豆宝姐,堆雪人去!”石头举着根胡萝卜,红得像团小火苗,“我娘说这是给雪人当鼻子的。”
丫蛋手里攥着两串红辣椒,冻得鼻尖通红:“这当雪人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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