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皇权设暗局(2/2)
叶天突然把草叶扔进旁边的药碾子,握着碾轮转了三圈,再倒出来时,草渣里混着几粒细白的粉末。他取过银簪沾了点,簪头瞬间黑了半寸。“断魂花。”他低声道,眼底像结了层冰,“钱宁的手段还是这么糙,当咱们内卫是傻子。”他扬声喊:“墨!”
内卫统领墨推门进来,玄色短打外罩着件蓑衣,蓑衣上的露水顺着衣角滴在地上,汇成小小的水洼。“少爷。”他手里捧着本蓝布封皮的账册,上面用朱砂画着密密麻麻的记号。
“漕运那边怎么样?”叶天一边问,一边把带粉末的草渣倒在火盆里,火苗瞬间窜高半尺,冒出刺鼻的黑烟。
墨翻开账册,指尖点在“初三”那页——上面记着粮船的载货量:“上等米三千石,麦粉两千斤,绿豆一百石……”旁边用朱砂画了个小小的“箭”字,那是边军约定的暗号,意思是“密信藏在米缸底”。“老掌柜说,今早码头换了批漕兵,个个面生,腰里别着短刀,盯着咱们的粮船看了足有一个时辰。”
叶天指尖在账册上敲了敲:“让老掌柜把密信换地方,藏在船板夹层里,再把米缸装满沙子,上面铺层米。明面上的粮船照常走,让影卫扮成搬运工混上去,腰里缠上响箭,若有人拦船,就点燃船头的信号——盐帮的兄弟会来接应,他们的快船比漕兵的快三成。”他顿了顿,又道:“让内卫们别喝雪线草水了,就说新到的这批受潮了,得晒三天太阳才能用。”
“是。”墨刚应声要走,又被叶天叫住。
“云州矿场的监工来信了吗?”
墨从袖中摸出张揉皱的纸条,纸边沾着泥:“来了,说是新招的矿工总往西侧矿道钻,昨天差点凿穿瓦斯层,监工按您的吩咐,用厚木板把那片矿道封了,还画了张图。”
叶天展开纸条,上面画着个歪歪扭扭的火把——那是影卫的暗号,意为“有险,已设防”。他松了口气,把纸条凑到烛火上点燃,灰烬飘落在地时,突然想起什么:“让监工在木板外堆些废矿石,再挂块‘矿道维修,禁止入内’的牌子,越显眼越好。”
“明白。”
安排完这些,天已微亮。叶天走到院墙边,看着影卫们在箭楼上架弩箭——箭头淬了麻药,是用曼陀罗花泡过的,射中了只会让人瘫软,不会致命;弓弦上抹了松香,拉弓时不会发出声响。内卫们则在库房里搬干草,把雪线草全挪进密室,门口堆着的“药材”其实是混了石灰粉的稻草,谁要是乱翻,准得呛个半死,眼泪直流。
账房先生正把暗账缝进棉袄夹层,见叶天进来,举着根银针往件新送来的锦袍上扎——那是宫里来的公公刚送的,说是皇帝“赏赐”的“冬衣”。针尖刚碰到衣料,就“滋”地冒起黑烟,针尖瞬间黑了。“少爷你看,这锦袍夹层里缝了软筋散,闻着没味,贴身穿三个月,骨头都能酥了,力气全没。”
叶天拎起锦袍,对着晨光看了看,夹层里果然有层薄如蝉翼的纸,裹着白色粉末。他冷笑一声,把锦袍扔进炭盆:“给陛下回句话,就说叶家穷,穿不惯这么金贵的料子,粗布麻衣穿着舒坦,多谢陛下惦记。”炭火舔舐着丝绸,发出滋滋的声响,像极了养心殿里那些没说出口的阴谋在燃烧,烧得越旺,灰烬就越明显。
卯时三刻,换班的内卫踩着露水走来,每人腰间都别着块生肉——影阁的人据说养了批狼犬,闻到血腥味就会发狂,此刻这些生肉上都抹了蒙汗药,犬一咬就会瘫软倒地。叶天站在门内,听着院外传来的风声,突然想起父亲临终前的话:“守好叶家不难,难的是守好心里的秤,别让算计磨没了良心。”
他低头看了看掌心——那里还留着雪线草的草汁绿,像枚洗不掉的印记。这场局,他们接了。不止为了叶家,更为了那些藏在账本里的粮、矿场里的银、和济堂里的药,为了所有不该被阴谋碾碎的东西。
天边泛起鱼肚白时,叶天对着影卫们扬了扬下巴,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记住,不到万不得已,别下死手。咱们要的是证据,不是人命。”影卫们的弩箭在晨光里闪了闪,像排沉默的星子,映着即将亮起来的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