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6章 战，山雨欲来（1/2）

海族先锋军团在距离碧波城约十里外的海面上停下了推进的步伐。

这个距离，对于高阶修士而言，几乎是瞬息即至。它们并未立刻发动进攻，而是如同铺陈开来的墨色潮水，开始变换阵型。沧溟族骑兵居前，赤蛟战士控扼两翼，银鲨族精锐则隐没于水下，构筑成一道立体的、无死角的攻击前沿。那种隐而不发的压迫感，远比直接的冲锋更令人窒息。

碧波城头，空气仿佛凝固了。

所有的喧嚣都已沉寂，只剩下阵基运转时低沉的嗡鸣，以及海风掠过兵刃带起的细微嘶鸣。每一个守城修士都能清晰地听到自己心脏擂鼓般的跳动声，握紧法器的手心沁出汗水，又迅速被元力蒸干。

李清玄依旧立于了望塔顶，身形挺拔如松，目光平静地扫视着远方海族的阵列。他的神识如同无形的蛛网，早已蔓延开来，细致地感知着对方军阵中每一处能量汇聚的节点，以及那几道隐藏在军阵深处、最为强大的气息。

“主力未至。”他轻声开口，声音清晰地传入身旁楚尘、柳萱以及几位巡防统领的耳中，“来的只是先锋，意在试探，兼施压。”

楚尘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嘴唇，狞笑道：“试探？老子这就下去，把他们先锋官的脑袋拧下来当球踢，看他们还试不试！”

“不可妄动。”李清玄阻止了他，“敌军阵型严整，气机相连，冒然出击，必陷重围。他们想耗，我们便陪他们耗。碧波城经营日久，阵法层层叠加，比拼消耗，我们未必吃亏。”

他的镇定感染了周围的人。几位原本有些紧张的巡防统领，神色也渐渐舒缓下来，各自握紧阵旗，将自身元力与脚下城墙的防御大阵更紧密地连接在一起。

柳萱素手轻扬，周身湛蓝色的水光荡漾开来，与碧波城依托海湾水脉构建的“碧海潮生大阵”产生了奇妙的共鸣。她能感觉到，城外浩瀚的海水之中，那属于海族的力量正在不断侵蚀、试图掌控水元，但她凭借水灵之体的纯净掌控，牢牢守住了城墙附近的水域主导权，使得那无形的侵蚀如同撞上一堵柔韧的墙壁，难以寸进。

城内的备战工作进行得有条不紊。

在苏芷柔的调度下，一箱箱丹药被打开，浓郁的药香弥漫在城头，每一位修士都分到了足量的回气丹和疗伤散。崔嵬研发的新式法器——“混沌弩炮”的基座被牢牢固定在几处预设的防御节点上，那狰狞的炮身闪烁着幽暗不明的光泽，隐隐散发出的混沌气息，让附近的修士都感到一阵心悸。

包不同不再四处走动，他坐镇位于城墙后方的一处临时指挥所内，面前悬浮着数面水镜，镜中清晰地显示着城外海族军队的动向，以及城内各处的防御情况。星枢暗线传递来的零星信息不断汇聚到他这里，再由他筛选、分析，将最有价值的情报第一时间传递给李清玄。

“赤蛟族左翼阵列略显松散，疑似新附部落，战意不高。” “水下三处异常元力波动，应是银鲨族潜伏者，坐标已标记。” “沧溟中军后方，能量反应异常凝聚，疑有大型战争法器或阵法正在准备。”

每一条信息，都如同拼图的一块，帮助李清玄更清晰地掌握着战场的全局。

时间在令人压抑的寂静中一点点流逝。夕阳开始西沉，将天边和海面都染成了血色，与城外那墨蓝色的军阵形成鲜明而残酷的对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