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辞帅赴常山,孤坟守旧梦(2/2)

“住手!”吕子戎大喝一声,翻身下马,青锋剑“唰”地出鞘,剑身映着阳光,泛着冷光。两个散兵见他佩剑,先是一愣,随即嗤笑:“哪来的毛头小子,敢管爷爷的事?”说着,举着刀就冲了上来。

吕子戎不慌不忙,脚下施展开“落雪无痕”的轻劲,像一片被风吹动的柳叶,侧身避开刀锋,同时剑尖轻挑,使出“蚕丝缠竹”的巧劲,缠住其中一个散兵的刀柄,轻轻一拉——散兵重心不稳,“扑通”一声摔在地上,刀也飞了出去。另一个散兵见状,举刀就砍,吕子戎手腕翻转,剑身在他的刀背上一挡,借力腾空而起,再凌空劈下,剑尖点中他的肩膀,散兵惨叫一声,瘫倒在地。

“滚!再敢劫掠百姓,我定不饶你们!”吕子戎沉声喝道。两个散兵连滚带爬地跑了,连刀都没敢捡。老妇连忙爬起来,对着吕子戎磕头道谢:“多谢壮士!多谢壮士!”吕子戎扶起她,从包袱里拿出两块胡饼递过去,又帮她把散落的粮食捡起来,才重新上马。

行至黄昏,终于看见前方有个小村落,村口挂着“梅溪村”的木牌,炊烟袅袅,竟比沿途的村子热闹些。他勒住马,决定在此留宿——一来让踏雪歇脚喂料,二来也想再打听些隐落山的消息。村口的老妇人坐在石墩上缝补衣物,见他是个佩剑的武士,却面带和善,便指了指村头的空屋:“那屋是我儿的,他去真定做活了,空着也是空着,壮士不嫌弃就住那吧,我给你送点粗粮粥和咸菜。”

夜里,吕子戎躺在空屋的草堆上,青锋剑放在手边,剑柄的桑绸贴着掌心,暖得像有人在握。他摸出怀里的梅花玉佩——李雪梅送的,刻着小小的白梅,冰凉的玉质贴着胸口,想起白天樵夫的话,心里越发不安。迷迷糊糊间,他做起了梦:

梦见自己回到了隐龙谷,瀑布前的竹屋里,李雪梅正坐在桌前绣剑穗,绣的是一朵朱砂梅,用的是桑蚕丝线,针脚细密;窗外的梨花开得正盛,赵雄站在树下练剑,“寒山十八段”的招式刚猛有力,剑光扫过,花瓣纷纷落下,他还笑着喊“子戎,快来一起练,我教你‘梅枝横雪’的诀窍”。吕子戎刚要上前,画面突然变了:黑山军的人冲了进来,举着刀砍向李雪梅,她手里的绣花针掉在地上,竹笛从腰间滑落,她张了张嘴,像是在喊“赵雄”,又像是在喊“子戎”,却听不见声音,最后身影渐渐模糊,像被风吹散的烟。

“大嫂!”吕子戎猛地坐起身,额头上全是冷汗,草堆被他抓得皱成一团。窗外的月亮挂在树梢,像一面碎了的镜子,照得屋里一片清冷,墙角的蜘蛛网沾着月光,像谁织的愁绪。他摸了摸青锋剑,剑身冰凉,却让他稍稍安心:“一定不会有事的,大哥大嫂那么厉害,肯定能躲过黑山军。”

第二日清晨,老妇人送来粗粮粥和一碟咸菜,还说:“昨夜听村里的猎户说,隐落山北坡好像有人在哭,哭了一整夜,断断续续的,怪可怜的。那猎户还说,看见寒梅谷方向有烟,像是有人在烧东西。”

吕子戎心里咯噔一下,匆匆喝完粥,把剩下的半块胡饼塞给老妇人的小孙子,又谢过老妇人,翻身上马,朝着隐落山的方向疾驰而去。踏雪似乎也感受到了他的急切,嘶鸣一声,四蹄翻飞,溅起一路尘土。

官道旁的野草上还挂着晨露,沾湿了踏雪的蹄子;远处的隐落山越来越近,山峰在晨光里泛着青灰色,像一头蛰伏的巨兽,山脚下的密林遮天蔽日,透着股说不出的阴冷。吕子戎摸了摸腰间的青铜令牌,又握紧了青锋剑——无论山里等着他的是什么,是兄嫂平安的喜讯,还是最坏的结局,他都要找到他们,完成“护民”的约定,哪怕粉身碎骨,也绝不退缩。

风从耳边吹过,带着松针的清香,也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梅香——像李雪梅身上的味道,吕子戎深吸一口气,催马更快地向前奔去,青锋剑的剑鞘在阳光下闪着光,像一道不灭的希望,刺破了乱世的阴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