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涿郡营门,求生为上(1/2)

中平三年三月,涿郡城外的晨雾里裹着一股挥之不去的腐臭味。

吕子戎靠在军营的木栅栏上,把最后一口掺着沙土的粗粮饼塞进嘴里。饼渣卡在喉咙里,他咳了两声,抬头望向不远处的乱葬岗——三天前,他就是从那片堆满尸体的土坡爬过来的。穿越到这个乱世的一个月里,他见过被黄巾贼烧塌的茅屋,里面蜷缩着被烧焦的母子;见过逃荒的流民为了半块发霉的饼子互相厮杀,最后赢的人抱着饼子啃得满脸是血;更在一个被围了半个月的小村里,撞见了让他三天吃不下饭的场景——几个面黄肌瘦的人围着一具尸体,眼神里没有恐惧,只有麻木的饥饿。

这些画面像烙铁一样烫在他脑子里。他记不起自己是谁,记不起来自哪里,偶尔闪过的白衬衫影子、梨花瓣的清香、模糊的“大哥”“二哥”称呼,都像隔着一层厚厚的血雾,抓不住,也暖不透。他只知道一件事:得活着。

可怎么活?跟着黄巾贼烧杀抢掠?他试过靠近过一股小股叛军,却看见他们把一个不肯交出女儿的老汉砍成了两半,那瞬间他胃里翻江倒海,转身就跑——他做不到那样。跟着流民逃荒?乱葬岗上那些饿死的、病死的,就是前车之鉴,说不定哪天他就成了别人眼里的“食物”。直到五天前,他看到涿郡军营外贴着招募告示,上面写着“入营者,日供两餐,月发半石粮”,他几乎是立刻就走了过去,报上了“吕子戎”这个唯一记得的名字。

“子戎!发什么呆?该练刀了!”粗哑的嗓音打断了他的思绪。吕子戎回头,见老兵王大叔扛着一捆环首刀走过来,黝黑的脸上满是风霜。王大叔是营里的老兵,打了十年仗,从黄巾刚起事就跟着邹靖校尉,见吕子戎孤身一人,又是个肯下苦功的,便多照看了他几分。

吕子戎赶紧站直身子,接过王大叔递来的刀。刀身沉甸甸的,铁刃上带着豁口,是前一个士兵战死留下的。他刚入营时,连刀都握不稳,挥不了三下就胳膊发酸,现在却能跟着王大叔练上半个时辰——不是他天生会,是求生的本能逼着他学。营里的规矩简单粗暴:练不好武艺,上了战场就是死,死了就没饭吃。

“胳膊沉下去!腰别僵着!”王大叔用手里的木棍敲了敲他的后腰,“你这小子悟性怪好,我教一遍‘劈、砍、撩’,你就有七分模样,就是太急——战场上不是比谁刀快,是比谁能活下来。”

王大叔顿了顿,蹲下身捡起一块石子,在地上画了个剑招轮廓:“去年常山那边来了个侠义之士,据说练的‘寒山十八段’剑法很特别,能柔能刚。有次几个山贼围攻他,他没杀一个人,只用‘寒江独钓’‘梅枝拂雪’两招,就把山贼的刀全挑飞了。你要是能学到这种章法,比硬拼强十倍。”

吕子戎咬着牙调整姿势,虎口被刀柄磨得发红发肿,渗出血丝也不敢松手。他不仅练刀,营里老兵会的他都学:跟着伙夫学捆柴火,因为柴火捆得好能多领一勺热汤;跟着斥候学辨方向,因为迷路就可能死在荒郊野外;甚至跟着医官学包扎,因为谁也不知道下一个受伤的是不是自己。他像一株被狂风压弯的野草,不管是什么,只要能让他多活一天,他就拼命往上缠。

“王大叔,您听说了吗?南边出事了!”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兵跑过来,脸上带着慌张,正是和吕子戎睡邻铺的阿福。阿福是本地人,家里被黄巾贼烧了,才投了军,比吕子戎晚来两天,总爱跟在他身后。

王大叔皱了皱眉:“又怎么了?”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