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藏经阁白衣僧人(2/2)

赵均表面无波澜,心中已掀起惊涛骇浪:

天鸣禅师喊这僧人太师叔祖,说明他比天鸣禅师高出了足足三四辈!天鸣禅师看着已近花甲,那他的太师叔祖按常理推算,少说也得一百四五十岁。

可眼前这白衣僧人,肤如莹玉,眉眼间不见半分老态,若说二十出头都有人信,哪有半点百岁老人的模样?

一个念头猛地撞进赵均脑海,“莫非这和尚是虚竹?”

虚竹身负逍遥三老两百多年的内力,巫行云曾说过,无涯子不主动散功就不会死。

无崖子当年残废半生,全靠北冥真气强行续命数十年,直到传功虚竹才瞬间衰老,虚竹的内力比无崖子更胜一筹,若真要算,活个一百五十岁似乎也并非不可能。

可转念一想,赵均又觉得不对。若真是虚竹,以他逍遥派的高深武学,再加上两百多年的功力,有他坐镇少林寺,当年的火工头陀之乱又怎么可能发生?

火工头陀不过是个偷学武功的杂役,即便武功再高,也绝不可能是虚竹的对手。

再者,虚竹若真在藏经阁,以他的性格,怎会让少林寺封山避世,眼睁睁看着大宋江山沦陷于金人之手而无动于衷?当年的虚竹虽淡泊名利,却也心怀天下,绝非独善其身之人。

逍遥派那三个老怪物个个都不是常人,李秋水与巫行云同归于尽之时,李秋水八十八岁看起来不过三四十岁,巫行云就更不用说了。

还有那天长地久不老长春功,巫行云靠这门武功几乎可长生不死,若虚竹也练了,活几百年都有可能,可虚竹虽为逍遥派掌门,却一心向佛,未必会修习这门偏于道家的功夫。

一个个疑问在赵均脑中盘旋,让他几乎忘了起身。

他盯着白衣僧人的侧脸,想从对方眉宇间找出半分虚竹的影子,却只看到一片深不见底的沉静,仿佛世间一切纷扰都与他无关。

白衣僧人忽然开口,声音清淡如流水,打断了赵均的思绪,“藏经阁内经书万册,禅宗典籍,律宗要义,大乘小乘无所不包,施主既为大宋国公,求经可寻更易懂的《金刚经》《心经》,为何偏偏要找这晦涩难通的《楞伽经》?”

赵均缓缓直起身时,目光已多了几分恳切:“大师有所不知,晚辈求楞伽经,并非为参透深奥佛理,而是因一桩旧事。”

若眼前白衣僧人真是虚竹,强取偷盗都不可能成功,只能编故事了。

他顿了顿,见白衣僧人未打断,才继续道:“晚辈幼时曾听家中老仆提及,生父在世时,最喜研读此经,常说楞伽言一切众生皆有佛性,乱世之中,更需以此安守本心。如今晚辈身负议和重任,又逢故土沦陷,夜里常辗转难眠,总想起生父的话,便想借这部经书,寻一份生父曾有过的安稳,也盼能从中悟得几分护佑百姓的道理。”

赵均生父是赵希瞿,当今大宋皇上是他的养父。

赵均这番话半真半假,既借生父的由头掩去了真实目的,又贴合了他一心为民的名声。

白衣僧人目光落在赵均脸上,似要透过他的神情看清心底所想,片刻后,指尖念珠轻轻一顿,语气依旧清淡,却多了几分悠远:“施主的故事,倒让老衲想起一桩旧事,也讲与施主听听吧。”

赵均心头一凛,面上却不动声色,躬身道:“晚辈洗耳恭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