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忍耐（2/2）
西里斯叹了口气，点了点头，目光却不由自主地又飘向了楼梯口。
他需要转移一下注意力，好平复那颗因为利奥·莱奥瓦尔德而失控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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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
宁静被一阵急促而响亮的门铃声粗暴打破。
那铃声带着一种不依不饶的尖锐，仿佛来者带着满腔的怒火。
管家先生前去应门，很快便神色凝重地返回客厅，对正在和西里斯、詹姆下巫师棋的利奥低声禀报：“利奥少爷，是布莱克夫人，她的情绪……非常激动。”
该来的还是来了，利奥并不意外。
西里斯“噌”地站了起来，脸色瞬间阴沉下来，棋子被他碰落在地也浑然不觉。
詹姆也紧张地跟着站起来。
利奥将手中的“国王”放下，站起身走向门口。
他依旧没有完全打开门，只是拉开一道缝隙，足够他与门外的人对话。
沃尔布加·布莱克站在台阶上，她穿着繁复的绿色长袍，头昂得高高的，即便愤怒，她也依然维持着那种令人窒息的高傲。
“莱奥瓦尔德先生。”她的声音尖锐而冰冷，像是指甲划过黑板。
“我假设你懂得基本的礼仪，就不会把一位焦急的母亲拒之门外。”
利奥并没有侧身让开，他只是微微欠身，行了一个无可挑剔的贵族礼节，然后挡住了她的视线。
“布莱克夫人。”利奥语气平淡，“您这样突然造访，实在有些仓促。家中现在很乱，不便接待客人。”
沃尔布加的眼睛危险地眯了起来，她试图越过利奥往里看，但利奥的身体阻挡了她的窥探。
“收起你那套虚伪的外交辞令，小子。”沃尔布加厉声说道，“把那个逆子交出来。”
“您指的是西里斯？”利奥面不改色，“这很奇怪，夫人。雷古勒斯昨天不是应该告诉过您吗？此事与我无关。我昨天仅仅是礼节性地拜访。”
“那你怎么解释他就在你拜访之后失踪了？”沃尔布加向前逼近了一步，魔杖在她的袖口若隐若现，“这太巧合了，不是吗？”
“夫人，请您冷静。我何德何能，能在你们眼皮子底下，从布莱克家将一个大活人带出去？您未免太高看我了，我并没有那么大本事。”利奥毫不退让，他的脊背挺得笔直，“或许他去了某个旅馆？或许是破釜酒吧？”
“你休想狡辩！”
沃尔布加显然不吃这一套，她死死盯着利奥，眼神怨毒。
“就是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这些混在一起的人！你肯定有份！你没那么大本事？呵，莱奥瓦尔德家的小子，你比你表现出来的要狡猾得多！你一定知道他在哪！”
利奥看着沃尔布加那张扭曲的脸，语气变得意味深长：
“布莱克夫人，恕我直言，或许您不要这样紧逼他，给他一点喘息的空间，他就回来了呢？过度的控制往往只会催生逃离。”
“你竟敢教训我？”沃尔布加的声音拔高了八度，魔杖已经滑落到掌心，“你这个——”
“我没那么大本事教训您，夫人。”利奥打断了她，眼神冷得像冰，“我只是在陈述一个可能的事实。另外，我想提醒您，这里是莱奥瓦尔德家门口。您确定要在这里，对我动手吗？”
听到利奥的话，他身后的管家上前一步，站在他身后冷冷看着沃尔布加。
空气在这一刻凝固了。
沃尔布加的胸口剧烈起伏，纯血统的骄傲与理智在疯狂拉锯。
利奥知道，她不会强闯，作为一个重视家族名誉和纯血礼仪的女巫，在没有确凿证据的情况下，她不能强行闯入另一个纯血家族继承人的家中搜人，那将是一场巨大的丑闻。
就在双方僵持不下，西里斯都要忍不住冲过来的时候——
“母亲。”
一个声音打破了僵局。
雷古勒斯快步走了过来。
他穿着得体，面色却有些苍白，看起来是匆匆赶来的。
他先是眼神复杂地看了一眼挡在门口的利奥，然后转向了沃尔布加。
“雷古勒斯？”沃尔布加皱眉，“你怎么来了？”
“克利切告诉我您来这儿了。”雷古勒斯走到母亲身边，轻轻挽住她的手臂，姿态顺从，“我们回去吧，母亲。这里没有我们要找的人。”
“不，他在撒谎！”沃尔布加指着利奥，手指颤抖，“那个逆子一定在里面！”
“应该不在。”雷古勒斯加重了语气，尽管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刚才……有人传信到家里，说在对角巷好像看到西里斯了。就在刚才。”
沃尔布加猛地转过头，锐利的目光射向小儿子：“对角巷？看清楚了？”
雷古勒斯垂下眼帘，避开母亲审视的目光，低声道：“不能完全确定，但……也许值得去查证一下。总比在这里……”
他没有说完，但意思很明显。
这个消息暂时浇熄了沃尔布加部分针对利奥的怒火。
她狠狠地瞪了利奥一眼，然后才不甘心地被雷古勒斯拉着手臂，半推半就地转身离开了，嘴里依旧咒骂不休。
利奥站在门口，看着布莱克母子离去的背影，目光在雷古勒斯那略显单薄的背影上停留了片刻。
他没想到，会是雷古勒斯来解这个围。
他缓缓关上门，转身回到客厅。
西里斯立刻冲了上来，急切地问道：“她走了？她说了什么？有没有为难你？”
詹姆也围了过来，一脸心有余悸：“梅林啊，布莱克夫人发起火来真吓人，比我妈妈可怕多了！”
利奥语气平淡地将刚才门口的对话，以及雷古勒斯突然出现“解围”的经过简单叙述了一遍。
听到母亲那咄咄逼人的质问时，西里斯脸上闪过一丝厌恶和愤怒。
但当听到雷古勒斯出现，并提供了一个虚假的线索将父母引开后，他沉默了。
他低着头，让人看不清他在想什么。利奥和詹姆都没有打扰他。
过了好一会儿，西里斯才抬起头。
他没有对雷古勒斯的行为发表任何评论。
他只是伸了个懒腰，然后伸手拉住利奥的手腕，将他拽走。
“走了，”西里斯的声音恢复了往常的调子，“回去下棋。刚才那局还没完，这次我一定要赢你。”
利奥看着他，没有挣脱，任由他拉着自己往回走。
西里斯不想谈，那他就不问。有些伤口，需要自己愈合。
而他能做的，就是提供这样一个可以暂时忘却烦恼的避风港。
“就凭你？”利奥淡淡地回了一句，语气里带着熟悉的挑衅。
西里斯回头，对他露出了一个张扬而真实的笑容，灰色的眼眸重新亮了起来：
“等着瞧。”
詹姆看着这两人，也笑嘻嘻地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