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陈情令（24）（2/2）

事情就此议定。当聂雨萱起身，准备向蓝启仁与蓝曦臣告辞时，一道几乎难以察觉的视线落在了她的身上。

蓝忘机静静地立在窗边，月白色的衣袂被山风吹得微微拂动。从聂雨萱提出要离开的那一刻起，他就没有再说过一句话。他没有看她，目光落在窗外一棵被剑气削断了半截的古松上，可他身上那种清冷的气息，却似乎比平时更沉了几分，连周遭的空气都变得滞涩起来。他不舍，却不知该以何种理由挽留。云深不知处百废待兴，他身为蓝氏子弟，责无旁贷；她要回不净世守护宗族，亦是理所应当。没有任何理由能让她为他停下脚步。

他只能沉默地看着，那双琉璃般的浅色眼眸里，映着她准备转身离去的背影，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落寞与委屈，如水墨入水，悄然晕染开来。

这一切，又怎能逃过蓝曦臣的眼睛。他这位被称为“读弟机”的兄长，只消一眼，便读懂了弟弟心中所有未曾宣之于口的话语。他心中微叹，却也无能为力。他走上前，轻轻拍了拍蓝忘机的肩膀，声音温和却带着不容推辞的责任：“忘机，接下来蓝家事务繁杂，诸多被毁的典籍与阵法需要修复，还要安抚弟子，整顿防务，我需要你帮忙。”

蓝忘机眼睫微垂，遮住了眸中的情绪，最终只是低低地应了一声：“……嗯。”

这一声“嗯”，既是应允了兄长的托付，也是……默许了那场无可避免的别离。

聂雨萱向蓝启仁与蓝曦臣敛衽一礼，言辞恳切：“蓝老先生，曦臣哥，那我就先告辞了。温若寒狡诈，我需尽快赶回不净世，在他可能动手之前，将家里的防御再加固几层才行。”

“应当如此，一路小心。”蓝曦臣颔首，目光中满是赞许与担忧。

聂雨萱应了一声，目光转向一直沉默立于窗边的蓝忘机。他整个人像是融入了窗外微凉的暮色，静得没有一丝声息，只有那雪白的抹额被穿堂风吹起一角，轻轻拂动。他没有看过来，侧脸的线条紧绷着，透出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意，可那微微下撇的唇角，却泄露了一丝旁人不易察觉的委屈。

她莲步轻移，走到他面前，轻声唤道：“蓝二公子。”

听到她的声音，蓝忘机终于有了反应。他缓缓侧过头，那双琉璃般剔透的眼眸望向她，眸光深邃，像含着一汪化不开的冰雪，却又在那冰雪之下，藏着一丝灼人的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