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沙海（2）（2/2）

张起灵沉默地听着，深邃的眼眸中看不出任何情绪波动。他淡淡地开口：“弘治三年……距今，已经过去五百二十余年了。”

“五百二十多年？！”张宇萱故作震惊地睁大了双眼，精致的脸庞上满是难以置信的神色。她喃喃自语，声音中带着一丝恍惚：“这么久……竟然已经过去这么久了……难怪，难怪我在那黑洞之中，感觉时间流逝得那般混乱。看来，那黑洞内的时间，与现实世界的时间，果然不太一样。”她微微蹙眉，似乎在回忆着什么，“我在那里面，倒是影影绰绰见到了许多……许多我们张家的祖辈的身影，只是他们似乎都神志不清，只余下战斗的本能。”她适时地停顿了一下，话锋一转，眼中闪过一缕微光，“不过，也正因如此，我在那漫长的岁月中，倒是琢磨出了一些如何彻底消灭这些门后怪物的方法。”

青铜门之内，没有日月星辰，自然也就没有昼夜之分。这里的光线永远是那般幽暗，仿佛常年笼罩在黄昏之中。唯一的参照物，或许就是不远处那座散发着不祥气息的巨大祭坛。据说，所有从各种裂隙和黑洞中涌现出来的怪物，最终都会被某种无形的力量驱赶，汇聚到祭坛那边去生存、繁衍，形成一片真正的禁区。

张起灵见张宇萱状态稍有好转，便领着她，向着自己平日里栖身的地方走去。那是一处相对隐蔽的石壁凹陷处，勉强可以遮挡一些从门缝中渗入的阴风。令人意外的是，在这片死寂之地，他竟然还在角落里开辟出了一小片地方，用腐殖土培育着一些散发着微弱荧光的白色小蘑菇。那些蘑菇长势喜人，是这片绝望之地中，唯一的生机。

“你今年多大了？”张宇萱打量着这简陋的“居所”，目光最终落在了那些小蘑菇上，随口问道。

“忘了。”张起灵的回答言简意赅，仿佛在说一件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事情。

张宇萱闻言，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你被‘天授’过。”她用的是陈述句，而非疑问句。所谓“天授”，是张家长生的代价。她凝视着张起灵那双古井无波的眼眸，轻声问道：“那你还记得，自己继任族长之前的名字吗？”

张起灵沉默了片刻，似乎在努力搜寻着脑海中早已模糊的记忆碎片，最终还是微微摇了摇头，低沉地吐出三个字：“不记得。”

张宇萱看着他那张年轻却写满沧桑的脸，心中没来由地泛起一丝怜悯。她轻叹一声，柔声道：“既然忘了，那我便为你重新取一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