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少年歌行（7）（2/2）

功法字字珠玑，阐述的道理深入浅出，却又奥妙无穷。萧瑟初看之下，只觉眼前豁然开朗，许多以往习武时的滞涩之处，此刻竟有了隐隐的通透之感。他越看越是心惊，越看越是沉迷。这“扬州慢”三字，听来温婉，内里却蕴含着磅礴的生机之道，绝非凡俗武功能够比拟。

“玄清观……扬州慢……”萧瑟低声喃喃，心中波涛翻涌。他原本接近林萱怡，确实存了几分利用之心，想借她的身份和可能存在的背景，为自己寻一条出路。可此刻，手中这本功法，却像一团温暖的火焰，炙烤着他那颗早已冰冷习惯的心。林姑娘竟然如此轻易地将这等家传秘技相授，这份信任，这份坦诚，让他心中某些早已麻木的东西，悄然间苏醒过来。一种复杂难言的情绪在他心底滋生、蔓延，有感激，有愧疚，更有一些他自己也说不分明的悸动。那份利用之心，不知不觉间淡去了许多，取而代之的，是一份想要真心结交的意愿。他忽然觉得，能认识这样一位女子，或许是他萧瑟此生的一桩幸事。

这一夜，萧瑟几乎没有合眼，反复研读《扬州慢》的功法要诀，将其中的每一处细节都牢牢记在心中。天刚蒙蒙亮，他便再也按捺不住，早早梳洗完毕，下楼来到客栈大堂，寻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静静等待林萱怡。

晨曦透过窗棂，洒落一地斑驳。林萱怡下楼时，便看到萧瑟正襟危坐的身影，神色间带着一丝压抑不住的兴奋和期待。她如常用了早饭，而后对萧瑟道：“随我来吧。”

两人一前一后回到林萱怡的房间。林萱怡示意萧瑟在床榻上盘膝坐好，自己则在他身后坐下。“凝神静气，抱元守一。”她的声音清清冷冷，却带着一股安抚人心的力量。

萧瑟依言闭上双目，调整呼吸。

下一刻，他只觉一股温热精纯的真气从身后缓缓渡入，如春日暖阳般流淌过他的四肢百骸。这股真气正是林萱怡的，带着她独有的清冽气息。林萱怡小心翼翼地操控着自己的真气，在他的经脉中游走，很快便找到了那些被阴柔诡谲真气盘踞堵塞的所在。她没有立刻强攻，而是用自己的真气，如同一个温柔的茧，先将那些异种真气小心地包裹起来，避免它们在后续的冲击中四散作祟。

随后，林萱怡的真气开始按照《扬州慢》的特定路线，在萧瑟体内缓缓运行起来。其势和缓，却绵绵不绝，每一个周天都带着一股滋养万物的意味。她这是在亲自为萧瑟演示功法的运转路径，让他切身体会其中的玄妙。

仅仅一周天之后，萧瑟便心领神会。他本就天资极高，此刻又得了林萱怡的真气作为引子和参照，当即默默运转起《扬州慢》的心法。他体内的丹田之中，一丝微弱但全新的真气，带着勃勃生机，应念而生。这新生的真气虽然稚嫩，却充满了韧性，甫一出现，便开始主动去接触、蚕食林萱怡留在他体内作为引导的真气，以及那些被包裹起来的阴柔内力。如同初生的春草，倔强地要破开坚冰，汲取养分。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转眼便是四个时辰过去。窗外的日头已经西斜，在地面投下长长的影子。

萧瑟紧闭的双目猛然睁开，额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脸色虽然有些苍白，但眼神中却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振奋。他感到体内的经脉从未有过的舒畅，那股盘踞多年的阴寒之气，竟被炼化了些许。他知道，这已经是今日所能达到的极限了，再强撑下去，反而有害无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