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冲撞了鬼神(1/2)

在东北农村生活过的人都深有体会,一进入腊月,家家户户便为迎接新年忙碌起来。

那么,究竟都在忙些什么呢?

譬如杀年猪、蒸豆包、糊酱缸、包冻饺子……年味,就是从这些活动中一点点弥漫开的。

有的朋友可能会好奇:

七十年代的东北农村,不是特别困难吗?怎么还能杀得起年猪、包得上冻饺子?

你还真别说——这事我还特意去问了靠山屯里最年长的几位老人,也结合了自己当年的记忆。

老人们都说,那时候虽然全国日子都不宽裕,但在黑龙江,尤其是五大连池附近的农村,其实并没有想象中那么苦。

甚至还有不少第二次“闯关东”来的,比如从山东、四川等地过来的“关里人”,就是看中了东北这片黑土地,奔着能吃上一顿饱饭而来。

黑龙江人少地多,想吃顿饱饭并不难。

平时大家确实没什么钱,孩子又多,吃穿用度处处要花钱,确实挺紧巴。

但一到了过年,不管怎样都得把年过得像样、红火,图个吉利,盼着来年有个好兆头。

所以大多数人家,一进腊月就开始张罗“忙年”了。

进了腊月,左邻右舍就开始商量包粘豆包的事。

大家都得互相通个气,把时间安排好——这可不是一家关起门来自己能干完的活。

一来是有这个传统,二来也是邻里之间的默契。

大妈、大娘、小媳妇、大姑娘们聚在东北的热炕头上,一边聊着天、说笑着,一边包着象征年年团圆的粘豆包,那气氛,暖融融的,才是真正的年味。

那时候家家都有几口闲置的大缸,夏天用不上,就是专门留在冬天冻猪肉和冻豆包用的。

没有七八十年代农村生活经历的人,可能想象不出一水缸能装多少豆包。

这么说吧,基本上每家都要包上几百斤。

一部分送给城里的亲戚朋友,剩下的,就是一冬天的主食了。

一般每家包粘豆包,至少要忙活两天,有的甚至三、四天。

头一天得去碾房磨粘米面,还要烧水、发面。

说到发粘米面,那可真是个技术活——豆包好吃不好吃,全看面发得怎么样。

有人发的面,蒸出来的豆包甜丝丝、黏糯又有嚼头;有人发的,却蒸出一股怪味,简直没法入口。

就像小三子他爸,平时饭不会做、水烧得都一般,却有一手发面的绝活。

他发的面蒸出来的豆包格外好吃,左邻右舍都请他来帮忙。

头天晚上发上,第二天上午十点多才能上屉蒸第一锅。

这面得发满十二个钟头,中间还得反复揣几次,才能算到位。

记得那一年,小三子十岁左右,正赶上星期天,孩子们都放假,三子爸也特意选了这天,大家都来搭把手。

那氛围,真好,真叫人怀念。

当天,五嫂子、老李婆子、后院小燕、西院的柱子媳妇……都来了。

柱子媳妇是从四川嫁过来的,就为了能吃顿饱饭。

她对包粘豆包觉得特别新鲜,也格外认真。

女人们盘腿上炕,手上麻利地包着豆包;柱子和三子爸则负责接锅、出锅。

一大帘又一大帘黄澄澄、圆润饱满的粘豆包出了锅,热腾腾地冒着气,看得人心里都暖。

两个男人用木板做的工具,把连在一起的豆包两个一对、两个一对地分开。

这样做既方便冻、方便吃,也取个“成双成对、团圆和美”的好寓意。

第一锅豆包向来是有讲究的。

不管早上吃没吃饭,参与包豆包的、隔壁邻舍,都要送上一盘。

就像无声的美食评选,大家嘴里不说,心里却都在比较:谁家豆包蒸得好,谁家火候还差些,来年该怎么调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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