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打赌粘豆包(1/2)
那时候过年,真是好。不过完正月十五,这年就不算过完。
大年初三晚上,又是一桌子丰盛的饭菜。虽不如年夜饭那般隆重,却也比平日吃食好上太多。
那时候还是生产队末期,副食品供应依旧紧俏。家家户户攒了一年的好东西,都紧在这几天消耗。
开饭时,老爷子让三子去烫点酒。大孙子女婿回来了,有人陪他喝两盅,老爷子脸上透着高兴。
酒烫好了,大力女婿给爷爷满上,自己也斟了一杯。他举杯说道:“爷,我敬您,祝您身体健康,长命百岁。您喝一口,我干了,先干为敬。”说罢,便将那能装半两的杯子一仰而尽。
老爷子抿了一口,他虽爱喝,但酒量也就二两上下,且从不喝急酒。
大力女婿却又将酒杯续满,接着开口:“爹,那天我在外边转悠了半宿,差点没冻死。多亏大家都出去找我,这大冷天的……现在想想还后怕。我心里是真感激大伙。”
他顿了顿,又说:“那天听三子说,那扎枪似乎有些来历,您还提过一句,说用它扎过小日本子?我特别好奇,您给我们讲讲呗?”
一听大姐夫提起这个,孩子们顿时都来了劲,纷纷央求:
“爷,说说呗!”
“爷,您就讲讲嘛!”
老爷子呷了一口酒,满面红光。他平日话不多,但女婿这番话,显然勾起了他的兴致。于是他放下酒杯,缓缓讲起了那段关于扎枪的往事。
那是在1939年,老爷子一家五口从辽宁一路肩挑背扛、拖家带口地走到了黑龙江。起初到了齐齐哈尔市拜泉县境,可那是当时黑龙江最穷的县城。
很多从关外逃荒来的人,都想找地主家扛活,却早已人满为患。就算不要工钱、只图管饭,都找不到东家,更别提开荒种地了。
一家人愁云惨淡。在辽宁挨饿,变卖了家产房子,本以为到黑龙江能有条活路,谁知还是挨饿。来拜泉不过半年,卖房卖地的那点钱就快见底了。
屋漏偏逢连夜雨。三子的两个姑姑,一个三岁、一个六岁,连饿带病,加上从辽宁折腾过来的辛苦,都没能撑住,相继夭折。
三子的爷爷奶奶伤心欲绝,可那个年代,饿死人是常事,没工夫多顾死人,得想办法让活人活下去。
三子爷爷是三代单传,到了三子爸这辈,本来还有两个妹妹,结果也没保住。说什么也得保住这根独苗。
当时有同路逃荒的人劝:“这地方不行,就往东北再走走吧,过了克山到德都县,那边地广人稀,去碰碰运气?”
树挪死,人挪活。听人劝,吃饱饭。这话放在哪个年代都管用。就为了全家能吃饱饭,三子爷一家三口朝着东北方向继续走。
从辽宁来时还是五个人,如今只剩三个。那时三子的父亲才十来岁,三口人一路走,心里一路淌着泪,满目苍凉。
走走停停,一百多里地竟走了四五天,终于到了一个屯子。一打听,名叫靠山屯。当时靠山屯附近地多人少,有山有水,三子爷一眼就相中了这里。
虽说那是解放前,地大多掌握在地主手里,逃荒来的穷人只能给地主扛活,但并不是所有地主都是恶霸。
靠山屯的地主姓王,为人挺善,从不克扣长工,有时还会给干活的人吃细粮,比如白面馒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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