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圆圆的脑袋（1/2）

世界上的事物，如果人们在内心赋予它们某种职责或使命，它们就有可能变成你所期望的样子，或是你最害怕的模样。

此刻要讲的，就是一个关于草人的故事——一个真实却有些恐怖的往事。

这件事发生在小三子四岁那年。

当时正值二哥放暑假，舅舅让二哥带着小三子去他家里玩。

舅舅这个人平时有些神神叨叨，总喜欢在家研究《周易》、卜卦之类的书，不怎么正经过日子。

舅妈实在和他过不下去，就跟一个走乡串屯的货郎跑了。

他们俩没留下孩子，但舅舅却特别喜欢小孩，便把这份喜爱全都给了小三子。

他常说：“小三子机灵，不是一般孩子。”

三子和哥哥姐姐们其实不太喜欢这个舅舅，总觉得他有些古怪，尤其在舅妈离开以后，更显得不正常。

不过，孩子们却挺愿意去舅舅家。

为什么呢？

因为舅舅家有一个大菜园子——说是菜园，其实不怎么种菜，里面栽满了各种果树，沙果、李子、嫁接的苹果和葡萄，应有尽有。

每到夏天，还种着香瓜和西瓜。

这几个馋孩子，虽然受不了舅舅的唠叨，却抵挡不住这些好吃的诱惑。

舅舅家离靠山屯有十多里地。

暑假第三天，生产队正好要去大河套拉山防草，路过舅舅的屯子，小三子和二哥就搭上生产队的马车，一大早就出发了。

马车走得快，大约二十多分钟就到了。

两个孩子和车老板告别后，直奔屯子西头的舅舅家。

舅舅家门前是一片绿油油的玉米地，篱笆围成的院子非常宽敞。

中间铺着一条沙石路，两侧便是那片兼作果园的菜地。

暑假正是瓜果飘香的季节，一进院子，果香就扑鼻而来。

舅舅虽然行事古怪，侍弄园子却是一把好手。

这两三亩大的园子，产出的瓜果还能换点钱贴补家用。

那时候不允许老百姓私自做买卖，说是“资本主义”，但德都县这边管得不严，老百姓私下里仍有些交易。

刚走进院子，小三子就探头向果园张望。

恍惚间，在阳光的缝隙里，他似乎瞥见一个圆圆的脑袋，像人又不太像——更像是生产队里稻草人的头，一晃就不见了。

本是八月天气，小三子却霎时感到一丝寒意。

他正想告诉二哥，却听见舅舅的声音传来：“哎呀，真是你俩小子啊！快来，让舅舅看看！”

说着，舅舅一把抱起小三子就往屋里走。

舅舅住在东屋，屋里香烟缭绕，摆满了占卜算卦的书籍，还有香炉和香案。

舅妈走后，更没人管他，三子和二哥总觉得这屋子阴森森的，凉飕飕。

幸好舅舅把他们领到了西屋，说晚上哥俩就睡在这里，两个孩子这才松了口气——要是真和舅舅住一屋，还真有点害怕。

安顿好后，舅舅说：“你们等一下，我去找个大西瓜给你们吃。”

说完就出了门。

三子早就想去果园玩，跟着就跑出去，却被舅舅拦住了：“吃啥到时候舅给你找，你自己可不许进园子啊，听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