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崖底新生(2/2)
霍启明愣了一下,从公文包里掏出本黑色笔记本:“我父亲死后,在他书房找到的。最后一页写着‘苏二爷模仿我签名,用左手写‘建国’二字,笔锋偏右三分’…”
林默对比着文件上的签名,果然发现“建国”二字的笔锋微微偏右,且“建”字的捺画比正常签名短了半分。“这是伪造的。”他斩钉截铁地说,“我们可以向法院申请笔迹鉴定!”
“来不及了。”霍启明苦笑,“二爷已经带着人去银行,要把所有资金转到海外账户!”
林默的脑海中闪过苏清颜信中的话“守山人的命比复仇长久”。他深吸一口气,转向福伯:“福伯,你带矿工去银行,拦住二叔的人。记住,别动手,只说要见大小姐。”
“那你们呢?”阿贵问。
“我们去见二叔。”林默抓起那半块虎符碎片,“告诉他,核心齿轮在我手里,想拿到它,先过我这关。”
二叔苏振业的海景别墅灯火通明。林默和霍启明走进客厅时,二叔正坐在真皮沙发上数钞票,身后站着四个手持防暴盾的安保人员。
“哟,野种来了。”二叔头也不抬,“核心齿轮呢?交出来,二叔给你个痛快。”
“在你心里。”林默将虎符碎片拍在茶几上,“这是激活锁死装置的钥匙,想拿到核心齿轮,先过我这一关。”
二叔的目光落在碎片上,瞳孔骤然收缩:“你从哪弄来的?”
“你大哥的坟头。”林默冷笑,“三十年前他替你挡了落石,你把他的虎符碎片扔在那里,说‘晦气’。”
二叔的表情瞬间扭曲。他猛地抓起碎片,却被林默一把夺回:“想都别想!清颜说了,这东西只能用来启动锁死装置,永久关闭矿区!”
“关闭矿区?”二叔突然狂笑起来,“你以为这样就能保住守山?霍氏集团的债务明天就到期,银行会拍卖所有资产!到时候,整个守山都是我的!”
“你错了。”霍启明突然开口,他掏出一份文件拍在茶几上,“这是南洋商会保险库的真实密码,清颜生日倒序是错的,正确的是她母亲忌日倒序——0。”
二叔的笑容僵在脸上。他当然知道苏清颜母亲的忌日是3月15日,倒序就是。“你怎么知道?”他声音发颤。
“因为我父亲临死前,把保险库的密钥给了我。”霍启明步步紧逼,“里面有你三十年前侵吞资产的证据,还有陈启年血洗矿场的影像。如果你想让这些东西公之于众…”
二叔突然从腰间拔出匕首,刺向霍启明!林默眼疾手快,用陶瓷短刃挡开匕首,反手将二叔按在沙发上:“你以为杀了霍启明,就能掩盖一切?”
“我杀了你!”二叔挣扎着,却被林默死死按住。安保人员刚要上前,阿贵的声音突然从门口传来:“二爷!大小姐让您过去一趟!”
二叔的挣扎瞬间停止。他看向门口,阿贵拄着铁锹站在那里,身后跟着几十个手持工具的矿工,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愤怒。“清颜…她还活着?”他声音发颤。
“活着。”阿贵走进来,将一份体检报告扔在茶几上,“大小姐肺癌晚期,医生说最多三个月。她让我问您,三十年前矿难时,您大哥替您挡落石,您是不是说过‘守山人的命比矿金贵重’?”
二叔的身体剧烈颤抖起来。他想起三十年前那个暴雨夜,大哥浑身是血地对他说“二弟,守山人的脊梁不能弯”,想起自己后来为了钱出卖灵魂,勾结南洋商会,篡改血矿契约…
“我…”他的声音哽咽了,“我错了…”
林默松开手,看着二叔颓然坐在沙发上。他想起父亲手册里的“守山为盾”,想起苏清颜信中的“别让仇恨吞噬”,心中五味杂陈。
“二叔,”他轻声说,“清颜想让你去见她一面。她有话对你说。”
医院病房里,苏清颜靠在床头,脸色比纸还白。二叔走进来时,她缓缓抬起手,指向窗外的守山方向:“二叔,你看那座山…三十年前,我父亲和大伯在这里签下血矿契约,说要护住守山人的命。后来你走了,带着钱去了澳洲,再回来时,矿难已经发生,矿工的尸体堆成了山…”
二叔的眼泪夺眶而出。他跪在病床前,抓住苏清颜的手:“清颜…二叔对不起你…对不起守山…”
“二叔,”苏清颜的声音很轻,“我父亲临终前说,守山人的罪,要用一辈子来赎。现在,我把苏氏集团交给你…你去还债,去给矿工家属补偿…去把矿区的设备拆了,种上树…”
二叔泣不成声。他想起自己这些年用矿工的血汗钱买豪宅、养情人,想起苏清颜小小年纪就扛起家族重任,想起她咳血时仍坚持要看矿区的重建图纸…
“我答应你。”他重重磕了个头,“从今天起,我就是个普通的守山人,用剩下的日子赎罪。”
苏清颜笑了,苍白的嘴唇动了动:“二叔…谢谢…”
她的手缓缓垂下,监护仪发出刺耳的长鸣。
林默冲进病房时,只来得及握住她逐渐冰冷的手。他想起股东大会上她高举血矿契约的样子,想起矿洞里她抚摸石碑的侧影,想起坠崖时她在他耳边说的“对不起父亲”…所有的回忆像潮水般涌来,将他淹没。
“清颜…”他的声音嘶哑得不成调,“我们说好要一起重建银矿的…”
窗外,守山的轮廓在夕阳下显得格外柔和。林默握着她留下的半块虎符碎片,知道这场持续了三十年的恩怨,终于画上了句号。但他也明白,守山的故事,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