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圣骸低语（1/2）

净界入口在身后缓缓旋闭，将方才那场惊心动魄的爆炸与零号最后的警示一同隔绝于未知的虚空。舰队残骸漂浮在寂静的星域，伤痕累累的舰桥内，气氛凝重得如同实质。陈时快速扫描着周边星域数据，试图确认那半颗溅射逃逸的共生者心脏残骸的具体轨迹，眉头紧锁。沈余靠在一旁的座椅上，脸色苍白，腕间渗出的淡金色血珠已在医疗凝胶的作用下暂时止住，但那白苔与金血交织的诡异纹路依旧清晰可见，仿佛某种未完成的契约，在她皮肤之下进行着无声的拉锯。艾米娜正在清点损失，声音低沉地汇报着掘星者舰队的伤亡情况，每一次数字的报出都让空气更寒冷一分。

“月球基地通讯信号……极不稳定，”陈时突然开口，调出一个剧烈波动的频谱图，“能量签名混杂，既有他们原有的温和频率，也出现了……高度疑似净化的尖锐峰值。” 屏幕上的图像扭曲，仿佛有两个不同的意志正在月面之下激烈争夺主导权。那颗嵌入月球的半颗心脏残骸，如同一枚投入静湖的剧毒种子，其污染扩散的速度远超预估。沈余闭上眼，试图通过体内那危险平衡的世界树之血与净界之毒去感知，一阵剧烈的眩晕和心悸猛地袭来，她仿佛听到无数个原本宁静的意识在惊恐地尖叫，又迅速被一种冰冷的、绝对理性的“秩序”所淹没。

“我们必须假设月球基地已部分或全部沦陷。”陈时的结论冰冷而残酷。那里不仅是他们重要的盟友所在地，更是目前星系内除地球外最大的文明聚集点之一。若月球上的文明彻底被净化，成为净界的前哨，其对地球形成的夹击之势将不堪设想。

“零号警告说，‘心脏不止一颗’。”沈余缓缓睁开眼，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却异常清晰，“另一颗……或者说另外的部分，会在哪里？遗民议会是否还掌控着其他碎片？” 她回想运输舰内那搏动的、由纯白几何体构成的心脏，其力量几乎吞噬一切。若再有完整的一颗，甚至更多……

陈时调出从遗民议会舰船数据库残片中破解的信息流，无数加密文件如瀑布般刷过屏幕。“议会内部等级森严，关于‘共生者圣骸’的核心数据采用了物理隔绝和意识密钥双重保险，我们获取的这部分并未提及其他心脏的存在。” 他的手指在虚拟键盘上飞快跳动，试图绕过层层防火墙，“但是，有一条被多次加密、标注为‘方舟源’的异常数据流，其指向的坐标……并非议会已知的任何据点或殖民地。”

坐标被解析放大，呈现在星图中央。那位置偏僻异常，处于一片荒芜的小行星带深处，常规航行几乎不会经过那里。探测信号反馈回来的信息极其微弱，却显示出一种奇特的、非自然形成的能量遮蔽场，其技术风格与遗民议会乃至目前已知的任何文明都截然不同。

“一个隐藏的‘方舟’？”艾米娜凑近屏幕，面露疑惑，“议会还藏着我们不知道的家底？”

“不像。”陈时摇头，眼神锐利，“能量签名过于……古老和原始，甚至带有一些……‘废弃’感。更像是一个被遗忘的、自动运行了无数个世纪的避难所或者……仓库。”

就在这时，沈余腕间的纹路忽然轻微发热，一种奇异的共鸣感顺着她的血液流淌。她不由自主地抬手，看向那坐标方向。“那里……有东西在呼唤……”她的话语带着不确定，那感觉微弱却持续，并非净界的冰冷秩序，也非世界树的蓬勃生机，而是一种……沉沉的哀伤与等待，仿佛跨越了无尽时光的执念，与她那融合了多种特质的血液产生了微弱的谐振。

陈时立刻捕捉到沈余的异常反应，将她的生命体征监测数据与坐标点的能量波动进行比对。“频率存在0.03%的吻合度……这不可能仅仅是巧合。”他猛地看向沈余，“你的血液……或许是因为混合了净界毒素、世界树之力以及零号最后融入心脏时产生的某种变异，成为了……一把能感应到特定遗产的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