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农战两相宜(2/2)

张诚的眼睛亮了,像被炭火映着的铜环:“先生也觉得好?我还怕太折腾弟兄们,每月望日本就该歇歇,还要爬城楼观星……”

“不折腾。”尹喜将竹简卷好,牛皮绳在他手里灵活地打了个结,递还给他,“百姓要吃饭,这是根本;士兵要保命,这是保障,两条都得抓实了。你让人把这规矩刻在城门口的石碑上,用大些的字,让识字的念给不识字的听,让所有人都看着,照着做。”他想起洛阳城破前的混乱,幽王连春耕的时节都弄不清,宫里的乐官比农官还受重视,更别说依星象练兵了——那时的禁军只会在酒桌上比谁的剑鞘更华丽,真正上了战场,连弓都拉不开。心里叹了口气,那点沉郁却很快被压下去,“咱不跟他们比,咱就守好自己的田,练好自己的兵,让关里的人有饭吃,能睡安稳觉,比啥都强。”

张诚捧着竹简往外走,脚步轻快得像踩着风,毡靴踏在帐外的积雪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帐外的阳光正好,穿过稀疏的云层落在他身上,将影子拉得很长,像一道踏实的界碑,立在关城的土地上。尹喜望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帐门口,又抬头看了看窗外的天空,镇星此刻正悬在天顶,光芒不刺眼,却沉稳如脚下的土地,仿佛在说:踏实做事,一步一步来,日子总会好起来的。

炭火盆里的炭噼啪作响,爆出个火星,落在青石案上,很快熄灭了。尹喜拿起案上的星图,上面的闭环被晨光照得发红,天关星的位置清晰可见。他忽然想起带百姓西来时,那个抱骨灰坛的妇人说“到家了”,此刻才真正明白,“家”不是一座城,是有田可耕,有兵可守,有规矩可依,让人心安的地方。

帐外传来士兵们操练的呼喝声,整齐有力,混着远处田垄里传来的吆喝——那是百姓在翻耕冻土,为开春播种做准备。两种声音交织在一起,在函谷关的上空回荡,像一首朴素的歌谣,唱着农与战,守与望,唱着一个崭新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