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天主（1/2）

眼看艾儒略第一次见面，就试图拉拢自己入教，程光阳心中不禁犹豫起来。

平心而论，他对宗教其实是没有任何兴趣的，佛教也好，道教也罢，天主教也一样，说到底都是导人迷信，阻碍文明进步的东西。

但是相较于佛教和道教，天主教无疑是非常特殊的。

佛道两教，在古中国传播千年，已单纯变成了神棍敛财的工具，舍此之外毫无作用。

但是天主教不太一样，这个时代负责对外传教的天主教神父们，不说个个都是科学泰斗吧，起码大多数人都有一技两技之长。

就比如艾儒略。

此人是继当年利玛窦之后，第二个成功融入明朝上流社会的天主教神父，不但精通天文、地理、哲学、数学，还有极强的语言天赋，当初奉耶稣会之命来到澳门，没过两年便大体掌握了汉语。

随后对方与利玛窦一起，大量阅读和翻译中国经典，先后将中国的《大学》、《中庸》、《论语》、《孟子》等书籍，悉数翻译成拉丁文，传播到欧洲，为欧洲的启蒙运动带去了深厚影响。

除此之外，艾儒略在中国传教期间，还出版了二十二种着作，涉及天文历法、地理、数学、神学、哲学、医学等诸多方面，是“西学东渐”风潮中极为重要的人物。

为中西方的科学文化交流，做出了巨大贡献。

当然，这也不代表对方就是纯粹的好人，其实艾儒略和当年利玛窦一样，初来中国之时，也曾萌生过武力征服中国的念头，只不过后来发现不太可能，才就此作罢。

不过尽管如此，一个人愿意为了信仰离开故乡，不远万里，漂洋过海前往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坚持传教数十年，这份勇气与毅力，还是值得敬重的。

只是敬重艾儒略，不代表就要信仰天主教——天主教坚持一夫一妻制，不允许信徒纳妾，光是这一点程光阳就难以接受。

自己前不久才收了妙染，不给她个妾室的名分，如何说得过去。

“艾先生，关于是否加入圣教之事，仓促之间，在下不好做出决定，首先我个人需慎重考虑一段时间，其次还得禀明家母，征求她老人家的意见，望利先生周知。”

仔细斟酌了许久，程光阳既没有答应艾儒略，也没有直接拒绝，而是选择了模棱两可的回复——唯有如此，他才能继续与天主教会，以及其他已经入教的官绅们保持来往。

此时距离天主教耶稣会进入大明，差不多快有二十年了，这些神父在华也算成功吸引了一批信徒，其中不乏许多官员士绅。

这些人如果能善加笼络，将来未必不能视作一支政治力量。别的不说，最起码天主教的信徒们，是一群有真才实学的人，远胜那些只会空谈性理的腐儒百倍。

应该说，程光阳一开始考虑的就是这件事，所以他才会与艾儒略见面。

“善哉……”

艾儒略来中国这么多年，当然知道程光阳这些客套话的意思。

不过既然对方没有把话说死，那就说明还有回旋的余地，自己也不能指望第一次见面就说服他。

想到这里，艾儒略于是合袖道：

“程公子，蒙大明皇帝陛下恩准，圣教在京师大时雍坊第十四铺，建有教堂一所，鄙人如今暂居其处，公子若有闲暇，欢迎到教堂雅叙，届时鄙人可为程公子引荐其他教友。”

艾儒略的话正中程光阳下怀，他当即点头道：“既是艾先生盛情相邀，过几天程某一定亲自到访。”